“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共生体’,而是一个‘癌细胞’!”
“它现在之所以稳定,是因为它尚未成熟,并且有您和海拉大师,在用整个城市的‘损耗能量’,去喂养它,安抚它!”
“可一旦,我的‘节流’计划全面成功,城市的能源损耗降到最低。这个被‘饿’坏了的怪物,会做出什么?”
“它会提前苏醒!它会把整座亚特兰,都当成它的‘食物’!它会从内部,将我们的文明,啃噬得一干二净!”
“大祭司阁下!”洛云曦的目光,如同两柄最锋利的尖刀,死死地刺向幽荧,“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开源’!”
“你是在用整个文明的命运,去进行一场你根本输不起的、疯狂的豪赌!”
“你,才是帝国真正的、最可怕的罪人!”
一番话,字字诛心,句句如雷!
整个王座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幽荧笼罩在阴影中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那张美丽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死灰。
她输了。
在洛云曦那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冰冷、而又充满了无可辩驳的证据的科学推演面前,她所有基于“信仰”和“玄学”的构想,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为什么……”
王座之上,沧涯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他看着下方那个与自己相伴了数千年的、最信任的重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失望。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幽荧缓缓地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如同夜枭般凄厉的惨笑。
“因为……我看到了未来!”
“我看到了源能之井的熄灭!我看到了亚特兰的坠落!我看到了我们文明,在冰冷的宇宙中,无声无息地消亡!”
“你的‘节流’,不过是饮鸩止渴!只有我的‘深海之心’,只有这破而后立的、最疯狂的希望,才有可能,为我们博得一线生机!”
“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即将死亡的世界!”
她状若疯魔。
然而,再疯狂的言语,在冰冷的数据和事实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沧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痛苦与失望,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帝王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绝对的冰冷。
“大祭司幽荧,首席生命学家海拉。”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
“背叛帝国,危害文明,其罪……当诛。”
“禁卫军。”
“将她们……打入‘湮灭之牢’,永世不得超生。”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两队身穿金色甲胄的、气息渊深如海的皇家禁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幽荧和海拉的身后。
幽荧的惨笑声,戛然而止。
她只是深深地、充满了无尽怨毒地,看了洛云曦一眼。
然后,便与海拉一起,被禁卫军,悄无声息地,拖入了黑暗之中。
一场席卷了整个亚特兰的、足以颠覆文明的巨大阴谋,就这样,在洛云曦的面前,落下了帷幕。
王座大厅,重归寂静。
洛云曦紧绷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猛地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扶住了她。
是雷刹。
这位一向与她不对付的战争领主,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感激。
“谢谢你。”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沉声说道。
洛云曦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王座之上,那个重新恢复了孤寂的帝王。
她知道,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幽荧的疯狂,只是这个文明在走向末路时,所迸发出的一个“症状”。
而真正的“病根”——源能枯竭,依旧悬在每一个归墟人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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