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室,厚重的合金闸门,紧紧关闭。
这里,已经变成了卡文的“独立王国”。
他和他的十几个最忠心的下属,将自己,与这艘船的“心脏”,锁在了一起。
当“启”独自一人,出现在闸门外时,卡文那张布满了油污和疲惫的脸,出现在了小小的观察窗后。
“……没用的,舰长。”他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了出来,沙哑,但却无比顽固,“除非你下令,让安全部队用爆能枪轰开这扇门。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再碰我的引擎一下。”
“我不是来和你打仗的,卡文。”
启的声音,很平静。
“我只是来,和你打一个赌。”
“……赌?”
“是的。”启点了点头,“你认为我的计划,成功率不足10%,对吗?”
“这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科学结论,不是赌博!”
“那就让它变成赌博。”启的目光,直视着卡文的眼睛,“我,来做那个……将成功率,从10%,提高到90%的……砝码。”
他侧过身,指向了不远处的机库。
“我会亲自驾驶一艘‘萤火虫’级高速勘探艇,先行进入‘柯伊伯之墙’。”
“我会用手动操控的方式,为‘云曦号’,在这片死亡陷阱里,清理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道。”
“时限,十二个小时。”
“如果我成功了,带着航道图回来。你,解锁引擎,我们,继续前进。”
“如果我失败了,死在了里面。指挥权,将自动移交给大副琳。由她,带领你们,执行你的计划——寻找安全点,休整,或者……谈判。”
卡文,愣住了。
他那颗被数据和公式塞满了的、工程师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死机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武力强攻、政治施压、晓之以理……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用舰长的生命,来做赌注。
“你……疯了……”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那艘勘探艇,连能量护盾都没有!在那种地方,它就像一个……纸糊的灯笼!”
“但它,足够快,足够灵活。”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而且,别忘了,卡文。在成为舰长之前,我首先是一个……驾驶员。”
卡文,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那个年轻得过分的舰长。
他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虚张声势,或者……疯狂。
但他失败了。
他只看到了一种……他无法理解,但却让他灵魂为之震颤的东西。
那是一种,愿意为了一个看似虚无缥缈的目标,而将自己的生命,像一枚筹码一样,轻轻推上赌桌的……觉悟。
“……好。”
卡文的声音,变得无比干涩。
“我……答应你。”
“十二个小时。多一秒,我都不会等。”
……
“萤火虫”勘探艇,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由无数小行星和引力暗流所构成的、混沌的“墙壁”。
驾驶舱内,“启”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操控之中。
他的双手,在复杂的控制台上,化作了一片残影。
他的大脑,在疯狂地,计算着每一块碎石的轨迹,感受着每一丝引力的异常。
躲避,翻滚,侧滑,加速……
那艘小小的勘探艇,在他的操控下,仿佛变成了一个拥有生命的舞者。
在无数旋转的、呼啸的“死亡镰刀”之间,跳着一曲……惊心动魄的、华丽的……圆舞曲。
汗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
精神的高度集中,让他的大脑,阵阵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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