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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最初的对话（第3页）
“不会马上的……这个世界……不会那么快将我遗忘……”
观测者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让O5-1焦躁的心绪奇迹般地平复了几分。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陈述现实：
“可是……以我们现有的资源，一旦您离去，‘帷幕’最多只能维持不到两年……我怕……我们来不及……”
“你在抛弃你的信念吗……Aaron？”
O5-1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
Aaron，这个名字——O5-1几乎快要遗忘的、属于“自己”的名字，被观测者以如此自然、如此熟悉的口吻唤出。
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了？
这个称呼，剥离了他“O5-1”的身份，将他带回到了某个更简单、更纯粹的过去。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去，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脆弱：
“可能吧……我在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这是我……预感最糟糕的一次。”
“但你总能解决的……一直如此。”
观测者的声音如同最后的鼓励与托付，
“相信你的手下……Aaron……他们需要你……需要那个雷厉风行的你……你们会找到……替代我的办法的……世界会延续……世界会继续美丽……”
“您……真的这么觉得吗？”
O5-1抬起头，望向那张濒死的面容，仿佛在寻找最后的确认。
“孩子……”
观测者的声音微弱却笃定，
“我不曾出错。”
“如果……错了呢？”
O5-1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盘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最恐惧的问题。
病房里陷入了最后的、漫长的沉默。
然后，在仪器愈发急促的警报声中，病床上那枯槁的面容上，似乎极其艰难地、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形成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慈悲的弧度。
那沙哑的、仿佛来自世界之初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力量，清晰地送入了O5-1的耳中，也仿佛送入了这个它曾无比热爱、并为之凝视了万古的宇宙：
“那世界……早就结束了……孩子……不用等到……现在……”
话音落下。
仿佛最后的使命已经完成，病床上那微弱的呼吸起伏，变得更加浅薄，几乎难以察觉。
O5-1僵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那张重归寂静的脸，耳边回荡着那句充满终极智慧与宽容的话语。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悲伤、沉重责任和一丝被赋予的奇异平静感的洪流，席卷了他的全身。
观测者，直到最后一刻，依然在凝视着这个世界的美丽，并将最后的信念，交付给了他们这些……或许曾冒犯过祂的“孩子”。
病房外，是未知的、步步紧逼的混沌未来。
病房内，是一次跨越了神性与人性的、最后的对话，与一场无声的、庄严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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