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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简在帝心龙榻密语（第1页）

短短数月，蔡攸凭借一手“组合拳”——新奇有趣的麻将、神乎其神的祥瑞、直达灵魂的艺术点评、匪夷所思的海外奇珍——彻底征服了宋徽宗赵佶的心。

在徽宗眼中，蔡攸不再是那个只会溜须拍马、贪财好色的幸臣，而是一个真正“懂”他艺术追求、“通”他道教玄思、“知”他帝王孤高的灵魂知己！一个能给他带来无穷惊喜和心灵慰藉的奇才！其圣眷之隆，已远超落水之前，甚至隐隐压过了以奇石媚上的朱勔和以蹴鞠得宠的高俅。

一日深夜，徽宗在艮岳一处临水的精舍召见蔡攸。屏退所有内侍宫女，只留蔡攸一人。

徽宗穿着宽松的道袍，斜倚在软榻上，神情带着几分白日里少见的疲惫和…迷茫。他手中把玩着蔡攸献上的“水晶琉璃盏”，看着盏中琥珀色的御酒，忽然幽幽一叹：

“蔡卿啊，你看这江山万里，繁华似锦…可为何朕心中，常感寂寥空虚？修道数十载，为何总觉仙路渺茫？这满朝朱紫，又有几人…真正懂朕所求？”

蔡攸心中冷笑：你求的是长生不老的仙丹，是万世称颂的才名，是随心所欲的权力，是逃避责任的幻梦！但他面上却露出感同身受的沉重与崇敬，躬身道：

“官家之心，如皓月悬空，高远难及。所求者，非俗世富贵，乃超脱轮回之仙道，乃泽被万世之文治，乃…勘破这天地间最终极的‘道’！此等胸怀，此等追求，千古帝王，几人能有？朝臣肉眼凡胎，只见官家挥毫泼墨之形，只见官家斋醮祈福之表，岂能窥见官家心中那浩瀚无垠的‘道境’？微臣…亦只是管中窥豹，偶得一鳞半爪，便已觉心神震撼，受益无穷矣！”马屁拍得登峰造极，将徽宗的逃避包装成了至高追求。

徽宗闻言，眼中竟泛起一丝水光，仿佛遇到了真正的知音。他坐起身，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信任和一丝…病态的倾诉欲：

“蔡卿知我！朕近来常感…这大宋江山，看似繁花着锦，实则…暗流汹涌。东南有妖氛（方腊），北地有恶邻（金国）。朝中衮衮诸公，或尸位素餐，或争权夺利…朕欲清静无为，参悟大道，奈何总有俗务扰心…”他竟然开始向蔡攸吐露对国事的忧虑和无力感！

蔡攸心中狂喜，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立刻做出忠心耿耿、甘为君父分忧的姿态：

“官家身系社稷，心忧天下，乃万民之福！然大道无为，官家乃道君皇帝，当以参悟天心、调和阴阳为要！些许俗务，自有臣子为官家分劳！微臣不才，愿效犬马之劳，为官家涤荡妖氛，震慑宵小！纵使身陷泥泞，背负骂名，亦在所不惜！只求官家能心无旁骛，早证大道！”他主动请缨，要当徽宗的“白手套”和“清道夫”，替他去干那些脏活累活，好让徽宗继续“清净无为”。

徽宗看着蔡攸那“赤胆忠心”、“甘背骂名”的神情，大为感动。他需要的，不正是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手段、又“懂”他、愿意替他承担世俗污秽的“知己”和“利刃”吗？

“好！好！蔡卿真乃朕之股肱，朕之…知音！”徽宗动情地拍了拍蔡攸的肩膀，“朕便将一些…扰心之事，托付于卿！望卿勿负朕望！”

月光如水，洒在精舍之内。一个醉心虚幻的皇帝，一个包藏祸心的权臣，在看似推心置腹的密谈中，达成了心照不宣的交易。

蔡攸走出艮岳，回首望了一眼那灯火阑珊宛如仙境的皇家园林，脸上那谦卑忠诚的笑容瞬间褪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嘲讽。

简在帝心？

呵。

这龙榻旁的“知己”之位，不过是他撬动大宋江山的第一根…最有力的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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