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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御所樱刑（第1页）

京都御所，紫宸殿前。初春的樱花尚未绽放，光秃秃的枝桠在料峭寒风中如同鬼爪般伸向铅灰色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血腥、焦糊与绝望的压抑气息。殿前宽阔的广场上，黑压压地跪满了京都的公卿贵族、僧侣神官，以及残存的武士家臣。他们身着象征各自身份的华服，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直视殿前高台上那令人窒息的景象。

后鸟羽天皇，这位名义上的倭国至尊，此刻已褪去了象征神权的锦缎冕服，仅着一身素白无纹的麻布单衣。他跪坐在一张崭新的、散发着淡淡桐油味的白木榻榻米上。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嘴唇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深陷的眼窝中，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死寂与无尽的屈辱。他双手平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在他面前，摆放着一柄短刀——并非皇室御用的华丽肋差，而是一柄刃口闪烁着幽冷寒光、形制古朴的怀剑。剑身靠近护手处，阴刻着一个细小的“宋”字徽记。

蔡攸端坐于紫宸殿前临时搭建的高台主位，身披玄色蟒袍，外罩一件深紫色貂裘大氅。他面无表情，眼神如同深潭古井，不起一丝波澜，只是冷冷地俯视着下方跪伏的人群和那位即将走向末路的倭皇。吴用侍立其侧，鹅毛羽扇轻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动。杨再兴、关胜、扈三娘等宋军大将按剑立于高台两侧，如同铁铸的雕像，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时辰已到。”吴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后鸟羽天皇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跪伏的人群，望向高台上那个掌握着他和整个倭国命运的男人。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握住了面前的怀剑。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吸尽这世间最后的寒意。然后，猛地扯开素白的衣襟，露出瘦削苍白的胸膛。寒风瞬间灌入，让他裸露的皮肤泛起一片鸡皮疙瘩。他双手紧握剑柄，将锋利的剑尖对准了自己左腹下方——切腹的标准位置。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闷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剑尖刺破皮肤，深入肌肉！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他咬紧牙关，双目圆睁，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双手猛地发力，向右侧狠狠一拉！

“嗤啦——！！！”

利刃割开皮肉、筋膜，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瞬间出现在他的腹部！滚烫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喷涌而出！染红了素白的单衣，浸透了身下的白木榻榻米！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强撑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沾满鲜血的右手，伸向那道狰狞的创口深处！手指在温热的、滑腻的腹腔内摸索着，搅动着！剧烈的痛苦让他发出不成调的呜咽，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般剧烈摇摆！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目标！猛地向外一扯！

“噗嗤——！！！”

一截沾满粘稠鲜血和黄色脂肪的、暗红色的肠子，被他硬生生从腹腔中扯了出来！肠子的一端还连接在体内，另一端则被他颤抖的手高高举起！滚烫的鲜血顺着肠管滴落，在洁白的榻榻米上溅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以…吾…之…肠…为…契——！！！”

后鸟羽天皇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咆哮！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他沾满鲜血的手指，颤抖着，在那截滑腻的肠管上，艰难地、一笔一划地书写起来！滚烫的鲜血成了他的墨汁，蠕动的肠管成了他的绢帛！

他写的不是倭文，而是铁画银钩、饱蘸着无尽血泪与屈辱的四个古篆大字——

“宋——倭——密——约——”！

当最后一笔落下，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高举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那截写满血字的肠子“啪嗒”一声掉落在血泊之中。他的头颅缓缓垂下，身体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榻榻米上，再无生息。一代倭皇，以最惨烈、最屈辱的方式，在京都御所前，在漫天尚未绽放的樱树注视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用自己的血肉内脏，签下了倭国臣服的契约。

整个广场死寂无声！只有寒风掠过光秃秃的樱树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跪伏的人群中，有人发出压抑的啜泣，有人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更有人当场昏厥过去。浓烈的血腥味与绝望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倭人的心头。

蔡攸缓缓站起身，走到高台边缘。他俯视着下方血泊中的尸体，以及那截写着血字的肠子，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抬起手，指向跪在公卿最前列、同样身着素服、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的雅子内亲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倭国雅子内亲王，淑慎性成，克娴内则……今册封为‘镇海和亲公主’，领倭国守护职，代天巡狩，永镇东海！倭国诸事，一体依《宋倭密约》，由镇倭营监国，行省制置使统辖！钦此！”

吴用展开早已备好的明黄圣旨，朗声宣读。声音在死寂的广场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倭国贵族的心上，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和一个由血与火铸就的新秩序的诞生。雅子内亲王深深叩首，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无人能看到她眼中瞬间闪过的复杂光芒——是屈辱？是庆幸？还是深埋的恨意？只有她自己知晓。她身后，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公卿贵族们，如同被抽去了魂魄，麻木地跟着叩拜下去。御所前，那株最大的樱树，一根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咔嚓”一声断裂，坠落在地，如同这个古老国度最后的脊梁，无声折断。

石板应声而碎，碎石四溅！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整个院落都为之剧震。石板之下，一个幽深、散发着浓烈腐败气息与血腥味的窖口豁然洞开！浓烈到足以让苍蝇瞬间毙命的恶臭冲天而起！窖内景象，即使是久经沙场、见惯生死的杨再兴也瞬间屏住了呼吸——密密麻麻，层层叠压，全是孩童的尸骸！初步望去，不下三百之数！每一具小小的骸骨都已蜡化腐朽，姿态痛苦扭曲，显然生前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最令人头皮炸裂的是，每一具童尸的脖颈上，都用浸过桐油的坚韧草绳系着一块同样的铜牌！铜牌正面，是藤原家的狰狞家徽——狰狞的鬼面藤蔓缠绕着利爪！而铜牌的背面，则用刀深刻地蚀刻着三个阴冷的朝鲜文字——“血祭”！冰冷的金属牌紧贴着幼童腐朽的颈骨，无言地诉说着被掩埋的恐怖罪行。

焦尸密码

在二条城的废墟瓦砾堆中，负责清理战场的阮小七蹲在那具几乎成为黑炭的足利义昭焦尸旁。他并非仵作，眼中却无半分对死亡本身的畏惧，只有猎人搜索猎物遗留痕迹的专注。他用力抖动焦尸早已化为飞灰的宽大袍袖。随着他的动作，一块质地较为坚韧、边缘焦黑的羊皮碎片被抖落在地。

阮小七眯起眼睛，小心地捡起那块碎片。这正是被足利义昭抱在怀中的半卷《百济密约》的残留部分！他直觉此物有异，撕开粘连在一起的焦黑边角，露出内层同样焦黄的衬里。衬里上似乎沾染了些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正当他凑近观察时，那层衬里在微弱光线照射下，竟显出几行模糊不清的褐色字迹！矾书！以明矾溶液所写的隐形文字！只有在特定媒介下才会显现！阮小七心中一动。

“吴先生！”阮小七立刻将羊皮递给刚走过来的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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