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什么?”
陈文书犹豫片刻,终是低声道:“而是警示。”
司马腾拂袖:“荒谬!玉马出土之地,大雪不积,此非祥瑞何为?你年事已高,莫要危言耸听。”
陈文书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次日,司马腾大宴宾客,将玉马示于众人。席间,众人争相称颂,都说这是大晋国运昌隆之兆。酒过三巡,司马腾已有些醺然,他望着堂中玉马,仿佛看到自己平步青云的未来。
宴罢,已是深夜。司马腾屏退左右,独自站在玉马前。烛光摇曳,玉马的影子在墙上晃动,那残缺的牙齿在光影中格外刺目。不知怎的,陈文书的话又浮上心头:“马无齿,则不能食。”
他伸手触摸玉马,入手温润依旧,却忽然觉得那温度有些异样——不似玉的温润,倒像是活物的体温。司马腾一惊,缩回手来。
这时,一阵冷风穿堂而过,烛火摇曳欲灭。司马腾定睛看去,玉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竟似有微光流转。
“来人!”他喝道。
侍卫应声而入。
“将玉马移至偏厅,以红布覆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玉马被移走了,司马腾的心却无法平静。那一夜,他辗转难眠,眼前总是浮现那匹无齿的玉马,以及陈文书忧心忡忡的面容。
接下来的日子里,司马腾试图将玉马之事抛诸脑后,专心政务。邺城在他治理下,倒也秩序井然。然而从洛阳传来的消息却一天比一天令人不安——八王之乱愈演愈烈,诸王互相攻伐,北方的异族也虎视眈眈。
永嘉二年春,司马腾收到了朝廷急报:洛阳危急,要他速派援兵。
点兵那日,司马腾经过偏厅,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他掀开覆盖玉马的红布,那玉马静静立在案上,晨光中,残缺的牙齿如同无声的嘲笑。
“大人,兵马已点齐,只等您的命令。”副将在门外禀报。
司马腾盖上红布,转身离去。他派出了邺城大半守军驰援洛阳,却不知这一去,便是永别。
数月后,噩耗接连传来。洛阳陷落,怀帝被俘,他派出的援军全军覆没。北方的匈奴人趁势南下,直逼邺城。
“大人,守不住了,撤吧!”将士们浑身浴血,城中已是火光冲天。
司马腾站在城头,望着满目疮痍的邺城,忽然想起那匹玉马。他冲回府邸,偏厅已是一片狼藉,玉马却仍立在案上,红布不知被谁掀开,露出那温润而残缺的面容。
他抱起玉马,入手仍是那股异样的温热。此刻他才明白,这温度并非祥瑞,而是一种警示——如人体温般的玉,预示的是血肉之灾;无齿的马,象征的是无力自保的王朝。
“大人,快走!”侍卫拉住他。
司马腾最后看了玉马一眼,将它放回原处,转身离去。城破之际,他率领残部突围,终是逃出生天,但大晋的半壁江山,已陷入无边烽火。
后来有人传说,匈奴人占领邺城后,那匹玉马神秘消失,再也无人得见。也有人说,玉马本非人间之物,它的出现不为预示吉凶,只为提醒世人:外表的祥瑞往往掩盖着内在的残缺,正如那无齿的玉马,再美再贵,终是无力咀嚼命运的馈赠。
司马腾在颠沛流离中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吉祥,从不在玉石金铜的祥瑞之中,而在朝堂的清朗、百姓的安乐、边疆的稳固。一匹玉马,纵然完美无瑕,也承载不起一个王朝的命运;而一颗为民之心,即使默默无闻,却能在这破碎山河间,点亮一抹不灭的人间灯火。
世间万物,有形易朽,惟心志可久传。这或许就是那匹无齿玉马,穿越风雪,想要诉说却被长久误解的真意。
7、长广奇症
宋文帝元嘉末年,长广郡的春寒格外料峭。城外桃花溪旁的小村落里,农户王二柱卧病半月,水米未进,眼看就要油尽灯枯,邻里们都已暗中为他准备后事。可谁也没想到,某天清晨,王二柱竟突然睁开眼睛,嘶哑着嗓子喊饿,妻子赵氏又惊又喜,连忙煮了一锅稀粥。
令人诧异的是,王二柱一口气喝了三碗稀粥,还嫌不够,又啃了两个麦饼。吃饱喝足后,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觉得浑身酸胀,躺卧在床上竟辗转难安,仿佛床榻太小,容不下他的身子。赵氏以为他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只当是错觉,劝他再歇歇,可王二柱却摇头:“不对劲,我总觉得身子在胀,躺不住,坐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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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怪事愈演愈烈。王二柱的食欲变得惊人,一顿能吃下寻常人的三倍口粮,可越是进食,身体就越觉酸胀,且真真切切地在不断长高。起初,他只是比往日高出半个头,赵氏还打趣他“大病一场长了个子”,可没过两天,他坐在炕沿上,头顶就快碰到房梁;躺在床上时,双脚早已伸出床尾,只能斜着身子勉强蜷着。
更骇人的是,第七日清晨,王二柱挣扎着走到院中,刚站直身子,头顶竟“咚”地一声撞上了屋檐。赵氏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丈夫的身高竟已超过了自家的土墙,脑袋探出了屋顶,平日里熟悉的身影,此刻变得异常高大,仿佛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脸上却满是痛苦与惶恐。
“二柱!你这是怎么了?”赵氏哭着扑上前,却只能抱住他的大腿,他的腰身已高出她太多,连触碰都显得费力。王二柱低头看着妻子渺小的身影,声音因身体拉伸而变得沙哑:“我控制不住……越吃越长,骨头缝里像有烈火在烧,疼得钻心。”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村落,再传到县城,最后竟惊动了时任长广刺史的段究。段究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听闻此事后,只当是百姓以讹传讹,可架不住下属再三禀报,且前来求见诉说异状的村民越来越多,便决定亲自前往查看。
当段究带着随从赶到村落时,只见王二柱被村民围在空地上,身形高大得惊人,原本合身的衣物早已撑破,只能用几块麻布勉强遮掩。段究命人取来丈量土地的绳索,亲自上前测量,结果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王二柱的身高竟足足有三丈之高,比城中的城楼还要高出一截。
“此等异事,古今罕见。”段究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他命人好生照看王二柱,不得惊扰,又派人快马加鞭将此事禀报朝廷。可就在测量后的第二日,王二柱的身体竟开始莫名收缩。起初只是缓缓变矮,到了午后,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往回拉扯,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惨叫声响彻村落。
赵氏守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却无能为力。待到黄昏时分,王二柱的身高已恢复如常,与半月前那个病弱的农户别无二致,只是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当晚,他便在妻子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临终前,他紧紧攥着赵氏的手,眼神空洞:“这天下……怕是要变了……”
王二柱的死讯与他“忽长忽缩”的奇症,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青州各地。百姓们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妖邪作祟,有人说这是上天示警,人心惶惶不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都城传来惊天噩耗——太子刘劭(即元凶)发动宫变,率兵闯入皇宫,弑杀了宋文帝。一时间,天下大乱,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原本还算安定的元嘉盛世,就此戛然而止。
多年后,当战乱平息,人们再提起长广郡的这桩奇事,无不唏嘘。王二柱的怪病,看似荒诞不经,实则是时代动荡的预兆。天地之间,万物相连,当人心背离道义,朝政陷入混乱,世间便会出现种种异象,警示世人。
其实,真正的“异象”从来不是鬼神所降,而是人心的失衡与秩序的崩塌。一个朝代的兴衰,从来都系于民心向背,当统治者失德、朝政腐败,即便没有奇人异事,乱世也终将到来。而唯有坚守道义、体恤百姓,才能让天下安宁,让盛世延续。这便是王二柱以生命为代价,留给世人的深刻启示。
8、双首羊羔
南朝宋时,江陵城外的黄丘村依偎在沮水之畔,村民世代以农耕牧羊为生。村东头的张老汉养了一群山羊,其中一头母羊尤为温顺健壮,每年都能产下两只肥硕的羊羔,是张老汉家重要的生计来源。
这年春和景明,沮水两岸的青草抽芽,正是羊群繁育的好时节。那只母羊再次临产,张老汉特意守在羊圈外,直到后半夜,听到圈内传来微弱的咩叫声,他才松了口气,推门进去查看。
可看清羊圈里的景象时,张老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手中的油灯险些摔落在地。只见母羊身旁卧着一只羊羔,通体雪白,却长着两颗头颅,共用一根脖颈,四只蹄子蜷缩在身下。更诡异的是,上方的那颗羊头不时转动,发出清脆的咩咩声,下方的那颗却双目紧闭,毫无声息,仿佛只是一个多余的肉瘤。
“怪哉!真是怪哉!”张老汉惊得连连后退,声音都在发抖。他养了一辈子羊,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牲畜。消息像惊雷般在寂静的村庄里炸开,村民们纷纷涌到张老汉家的羊圈外,踮着脚尖往里张望,有人吓得捂住胸口,有人低声祷告,还有些老人面色凝重地说:“双首之物,乃不祥之兆啊!”
张老汉看着那只怪异的羊羔,心中又怕又急。他想把这羊羔丢弃,可母羊紧紧护在身旁,对着靠近的人龇牙咧嘴,眼神凶狠。无奈之下,他只能暂且将羊羔留在羊圈里,每日精心照料。可那羊羔的生长速度异于寻常,短短几日便长到了寻常羊羔的两倍大,上方的羊头愈发活跃,叫声洪亮,下方的羊头却依旧毫无生气,只是随着身体的生长而变大,显得愈发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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