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废弃货仓前,气氛有些微妙。
屋顶上,韩立保持着趴伏的姿势,僵硬地看着下方齐齐仰头、眼神炽热如探照灯般锁定自己的墨迁师徒三人。他手里还攥着几根因为爆炸冲击而松动的瓦片,脸上沾着灰,表情介于“我想立刻消失”和“要不我再炸个什么转移注意力”之间。
林逸仰头看了韩立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自己惹的祸,自己下来圆。”然后他转向激动得胡子都在抖的墨迁,笑容温和不变:“墨道友见谅,屋顶上那位,便是我宗醉心机关术的弟子韩立。他……嗯,正在测试一些新型灵力波动隐匿与爆发转换的小技巧。”这瞎话编得脸不红心不跳。
“韩道友!幸会!幸会啊!”墨迁完全没在意林逸的解释是否合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韩立那“充满艺术感的爆炸”和能造出“个性鲜明碎片”的身份吸引了,竟直接对着屋顶抱拳,语气充满推崇,“道友方才那一手‘无序能量结构化瞬时释放’,虽控制稍欠火候,但其核心思路——放弃精密控制,追求最大瞬时扰动的理念,实在令人耳目一新!不知韩道友可有相关论述或图纸?我墨家机关坊愿以最高规格购买研究权!”
屋顶上的韩立:“……”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对方在夸什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呃……过、过奖?我就是……随便试试。”
“随便试试?”墨迁身后那年轻女徒弟——墨铃,捂嘴低呼,“随便试试就能达到这种颠覆常规的能量逸散曲线!韩道友果真天赋异禀!”
年轻男徒弟——墨铁,也重重点头,看着韩立的目光像在看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玉。
叶凡和苏沐清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叶凡眼底有一丝无奈的笑意,苏沐清则轻轻摇头,对墨家师徒这种“技术至上”的狂热表示叹服。
林逸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墨道友,此地非详谈之所。既然道友对韩立的……思路如此感兴趣,不如移步我们暂居的客栈院中,坐下慢慢谈?关于合作方式,我们也需从长计议。”
“好!好!正该如此!”墨迁连连点头,迫不及待。
一行人返回听竹苑。石岳和花想容早已接到传讯,撤去了外围警戒,但依然保持着观察。韩立从屋顶灰头土脸地爬下来,被墨迁师徒热情地围住,问东问西,搞得他手足无措,只能含糊其辞,偶尔蹦出几个自己瞎编的术语,反而让墨迁师徒觉得他高深莫测。
院中石桌旁,林逸作为团队代表兼首席谈判官,与墨迁相对而坐。叶凡、苏沐清坐在林逸两侧,韩立被安排坐在林逸斜后方,尽量降低存在感——虽然墨迁师徒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热切地瞟向他。
“墨道友,”林逸开门见山,“你我两方合作,贵坊看中的是韩立在机关傀儡之道上的一些……独特见解和潜力。而我们青云宗,正在重建伊始,资源、情报,皆有所需求。不知墨家机关坊,能提供哪些方面的支持?”
他说话的同时,心中默念:“系统,深度扫描墨迁及其随身物品,评估其背景真实性、所属势力实力、潜在价值及合作风险。同时,检索数据库关于‘墨家机关坊’的所有记录。”
【深度扫描启动,消耗绩效点:300点。资料库检索同步进行。】
【绩效点余额:182,526点。】
墨迁显然早有准备,他收敛了些许狂热,正色道:“林道友爽快。我墨家机关坊,虽非北域顶尖大宗,但在机关傀儡、符文阵列、奇物炼制等领域,深耕数百年,也算小有名气。坊内积攒了大量极具价值的上古机关图谱、残缺传承笔记、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样本和实验数据。这些,都可以向韩道友,乃至贵宗有条件开放。”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我们拥有一个覆盖北域及部分中州地区的‘民间情报交换网络’,主要收集与古代遗迹、特殊材料、奇异天象、乃至一些‘无法解释的灵力现象’相关的情报。虽然比不上大宗门或天机阁的情报网精密,但胜在角度刁钻,经常能发现一些被主流忽略的线索。”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逸。
林逸心中一动。这种非主流情报网络,对于寻找“本源印记”或者探查轮回殿这类不按常理出牌的势力动向,或许比正规情报渠道更有用。
【扫描及检索完成。】
【墨迁,金丹中期,墨家机关坊当代坊主之弟,首席研究员。性格:技术狂热,诚信度较高,对人情世故略显迟钝。随身物品检测:大量实验笔记、未完成图纸、特殊探测罗盘,无恶意禁制或追踪装置。】
【墨家机关坊评估:中型偏小技术组织,历史约四百年,以“思路清奇、作品不稳定”闻名。信誉良好,无重大不良记录。资产估值中等,技术储备价值潜力被低估。情报网络价值:b+级(针对特定领域)。】
【合作风险评估:低至中低。主要风险可能来源于其技术研究本身的不稳定性。潜在价值较高,尤其在辅助探索、破解非标准禁制、提供特殊材料及情报方面。】
【建议合作方向:技术交流、情报共享、委托研发、材料渠道。可考虑以韩立的部分“非核心创新思路”作为交换筹码。】
林逸快速消化着系统信息,面上不动声色:“开放技术库、共享情报网络……诚意很足。那么,贵坊需要我们,具体提供什么?韩立的‘独特思路’,毕竟尚在探索阶段,不成体系。”
墨迁搓了搓手,眼中再次泛起光:“我们不需要完美的成果!我们要的就是那种‘打破常规的灵感’和‘敢于试错的勇气’!韩道友那种将不同体系符文强行嫁接、用最低廉材料实现基础功能、甚至利用结构缺陷制造意外效果的思路,正是我们墨家目前最缺乏的!我们太过于追求稳定和优化,反而陷入了瓶颈!”
他越说越激动:“所以,我们希望韩道友能成为我们机关坊的‘特邀灵感顾问’!不需要他常驻,只需定期提供一些他的‘试验品’、‘失败案例’甚至仅仅是某些异想天开的‘设计草图’!我们可以用灵石、材料、情报,或者帮他完善某些想法作为回报!如果韩道友愿意,我们甚至可以为他开设独立实验室,资源管够!”
韩立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自己那些因为穷、因为手艺糙、因为瞎搞而弄出来的破烂和事故……在这位大佬眼里,居然是价值连城的“灵感源泉”?还要给自己开实验室?资源管够?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珍稀材料在向自己招手,但下一秒,想到自己很可能把人家实验室炸上天,又打了个寒颤。
林逸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用最低廉材料实现基础功能’……墨道友,贵坊是否在成本控制方面,遇到了难题?”
墨迁老脸一红,叹了口气:“不瞒林道友,正是。我们许多想法需要大量珍稀材料反复试错,成本高昂,导致很多研究无法深入,或者作品价格居高不下,难以普及。韩道友那种‘因地制宜’、‘废物利用’的思路,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方向。”
林逸心中暗笑。果然,计划再次偏离但找到了更精准的痛点。他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合作方式可以更灵活。韩立可以作为‘特邀顾问’,定期提供他的‘灵感笔记’和部分试验品原型。同时,我们双方可以就‘低成本机关解决方案’、‘非标准材料应用’、‘灵力回路简化与增效’等具体课题,开展联合研究。成果共享,利益按贡献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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