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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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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车再次驶入哥谭的夜色，这一次的目标明确。

车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拉娜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但明显因为咬住牙齿而绷紧的侧脸显示她并未放松，像是在抵御某种无形的痛苦。

蝙蝠侠能感觉到她在对抗着什么，那是一种无形的、侵蚀性的压力，源自她即将面对的存在。他打破沉默，声音低沉：“红头罩、红罗宾和神谕已就位。他们会协助疏散周边区域。”

拉娜靠在椅背上的脑袋微微上下移动，但没有睁开眼睛。她的手插在风衣口袋内，看上去像是握紧了什么，呼吸比平时略浅，尽管极力掩饰，但依然逃不过蝙蝠侠的感官。

蝙蝠侠的眉头皱起，他熟知人类在极端压力下的生理反应，但拉娜此刻的状态，比起□□上的痛苦，看起来更像是在精神层面进行着一场艰苦的鏖战，对抗那些他无法完全看见、对拉娜而言却异常明显的伤害。

当蝙蝠车悄无声息地滑入橡木公寓附近一条预先选定的暗巷时，刺耳的警报声突兀地响起，紧接着是预先录制的、语气严肃的煤气泄漏疏散广播，生活在这座城市中，有着独特生存技巧的哥谭市民们从建筑中涌出，四面八方的逃离着。

红头罩那辆经过特殊改造的机车被放在其中一个路口，他本人则倚在车边，看似随意地把玩着手枪，实则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保没有好奇的——或是打算趁乱发财的市民靠近。

半空中，夜翼的身影在楼宇间灵活掠过，确认高层住户的撤离情况。一切都在高效且混乱的掩护下进行。

“区域正在清空。”蝙蝠侠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入拉娜耳中，他站在巷口的阴影里，巨大的黑色披风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外部由我们控制。内部情况未知，信号可能被干扰。”

拉娜终于睁开眼，推开车门走下了蝙蝠车。

她站在巷子潮湿的空气中，整理了一下头上的软帽和肩上的短斗篷，然后将那柄深黑色的雨伞握在手中，伞尖轻点地面。

“保持通讯畅通，如果可能的话。”蝙蝠侠说。

拉娜微微点头，没有回头看蝙蝠侠，目光直直投向那栋在疏散警报中显得格外寂静的公寓楼。在她的眼中，那里仿佛一个漩涡的中心，表面的平静下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存在。

就在她迈步欲行的瞬间，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娜。”

拉娜的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蝙蝠侠的身影在阴影中轮廓分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却又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什么东西：“必要时，撤退。”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肢体接触，但这句简短的命令，或者说提醒，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分量。

拉娜微微地笑了起来，那双仿若深邃灰暗的湖水水底隐隐发光的金沙般的眼睛，在失去蓝光镜的遮挡后异常显眼。她没有回应蝙蝠侠的话，快步穿过空旷起来的街道，身影没入了橡木公寓敞开的大门内。

橡木公寓的内部与外部截然不同，采取暖白色和橡木棕为主色调的现代化装修风格，试图掩盖百年前曾发生过的血案痕迹。

但一切在拉娜的眼中都无所遁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在视野中蠕动扭曲，如同某种生物的内脏，温馨的壁纸图案变成不可名状的眼球肉壁，连大厅内摆放的植物都变得干枯，散发出一股腐败腥臭的味道。

她握紧了伞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对于奈亚拉托提普，哪怕只是祂的化身面前，拉娜所掌控的那些力量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她只是靠着那点莫名的，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坚持着她保持清醒的力量，一步步向公寓内部走去。

循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和世界中扭曲最严重的道路，她来到了被楼房环绕的中庭。这里本该是一个采光良好的公共区域，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不自然的昏暗中，连月光都避开了此处。

红衣女王和夜魔就站在中庭的中央，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夜魔依旧是之前在镜像空间看到时那身装扮，肤色黝黑，面容模糊不清，他微微欠身，似乎是在微笑：“守秘人小姐，你的登场总是如此及时。”他的声音是各种人声重叠的低语，钻进耳朵里，带来冰冷的寒意。

红衣女王却已经换了一套更加炫目艳丽的红色蛋糕礼裙，层层叠叠的红纱和数量繁复的宝石也无法掩盖那张美艳的脸蛋。她打开折扇，只露出一双蕴含着无尽恶意与玩味的眼睛，口中发出清脆的笑声：“我们还在想，这场临时增添的余兴节目，缺少了主角该如何收场呢。”

“是吗？”拉娜停在距离他们数米远的地方，雨伞杵在地面，支撑着她微微发颤的身体，“我还以为，你们会对不按照剧本演出的人表示不满。”

夜魔歪了歪头，他的目光落在拉娜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上。

“可正是你的不确定性，为这出戏剧增添了无穷的变数。”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探究，“尤其是这双眼睛……真是有趣的小礼物。一个世界临终前挤出的那点微末的‘希望’与‘祝愿’，全部倾注于此，就像……嗯，就像一群即将被碾碎的虫子，把自己最后一点蜜糖喂给了唯一可能逃掉的那只。”

红衣女王轻笑着附和，扇尖优雅地点了点：“多么感人至深的奉献啊。让您能多看一眼我们真实的面貌而不至于立刻疯掉，如同给即将坠崖的人系上一根细细的丝线。”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怜悯与嘲弄，“但也仅此而已了，亲爱的。虫子们的馈赠，又能支撑多久呢？”

拉娜的心脏骤然紧缩。

世界的……馈赠？她在幻梦境见到那位时，曾听祂曾经短暂提到过极具，但是她一直以为那份力量已经被奈亚拉托提普扭曲成了所谓的守秘人终端。

夜魔和红衣女王的态度显然是并不打算就此落幕。

他们对目前的“剧情”尚不满足，他们在期待，在怂恿，期待她做出更激烈的、更能取悦“观众”的行为。

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永远不会满足于平淡的收场。

是时候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甜腻的腐臭几乎让她窒息。她不再试图去压抑眼中的扭曲景象，反而放任其流淌，同时，一直放在风衣口袋里的左手，缓缓抽了出来。

她的掌心中，静静躺着那枚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幻梦境力量的海螺壳。

夜魔和红衣女王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枚海螺上。周围那令人不安的低语和轻笑戛然而止。

拉娜不再看他们，她将全部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到手中的海螺上，用一种古老而庄重的语调，低声呼唤：

“……诺登斯……”——

第119章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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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娜的声音尚未消散，海螺壳便在掌心碎裂，消散为一捧虚无缥缈的尘埃。与此同时，整个香木公寓的建筑开始震动，从无迹可寻的深渊中响起低啸——与其说是用耳朵听到的声音，更像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响起的激荡，仿佛是本能的在向她警告，宣告着某种世界无法承受之物的注意。

拉娜用尽所有的力气，头也不回的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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