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慕珩这十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可只要一闭上眼,那张俏生生的面容便像烙印般浮现,深到骨髓、刻进血里,无论如何都抹不掉。
他一直以为这种念想不过是一种情绪,只要他想,便可以控制,可以操控,可他发现那根本不是情绪这么简单,那是会反咬人的刀,会在深夜最安静的时候在心口处一点一点撕裂。
夜里,他曾无数次在混乱的梦境中伸手想抱住她。
可醒来时手臂空空的,那种冷得发颤的失落感堪比凌迟。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会在梦醒时渴得发痛,不得不靠在密室里安抚来让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他无法告诉别人,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他对林露弥的渴望强烈到这种地步。
越克制,越反噬得厉害。越忍,越要了命。
他曾无数次想过,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当个禽兽好了。
于是他开始想办法,为了等林露弥回来,他做了好几个准备。
他求来一份极为罕见的迷药。此药一旦燃起,便是化神修士也会立刻昏迷,只对“一人”有效,而且仅此一份。
这是他花了无数精力和金钱才求来的。
他想好了,如果再见到她,而她又要逃……他会毫不犹豫地用药,把她强行留在身边。
哪怕她恨他,也要留下。
再者,他赎了春桃。他想,林露弥就算不心疼他,至少会心疼春桃。
哪怕她不愿为他留下来,总也会愿意为了旧人留下片刻。只要她一停下来,他就还有机会。
最后……他培养了魅魔,只要它忍着不吸食欲望,至少不会像从前那般,什么都没发生就把迷宫给撑破了。
第一道迷药,他在见到林露弥的第一天就用了。头脑一热,完全失去思考。只知道她想走,他就要留,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留在他身边。
那天给她换回这个世界的衣服时,他几乎失控。
手指一碰到她的皮肤,他整个人都像被火点着,差点没忍住。
他完全是靠最后一点理性,叫自己冷静的。
好在一切都在回到正轨,只要结为道侣,只要完成了最后一步...
十年都等了,不差这最后一点了。
慕珩这般想着,直接离开了此处。
*
林露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一觉睡了八个时辰。
自己这是累疯了吧?竟然可以睡这么久!
她从床上起来,扶了扶有些晕的脑袋,她记得这是慕珩的房间才对,可昨晚他并没有回房,这是在外面通宵了?
房间陈设朴素,不见半分装饰,却处处整齐有序,纤尘不染。床榻对面便是书案与满架卷宗,俨然将卧处也当作了处理军务之所。
林露弥穿上鞋子下地,走到书案前,像审视什么似的在那张硬木椅上坐下。
而后,她随手拈起一支狼毫笔,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任由笔杆在指尖懒懒转动。
不知慕珩平日坐在这里时,都在想些什么。而比这更让她在意的,是五年前西陵那一役的真相。
元婴期或化神期强者大多高踞仙门,坐拥资源,潜心问道,怎会插手凡俗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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