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有个规矩,走夜路,听见身后有人喊你名,千万别急着应,更别回头。得先跺三下脚,感觉背上轻了,才能转身。
这规矩,我打小就知道,却从没当真过。直到那年暑假,我回了趟南山坳。
南山坳偏,藏在大山褶子里,就几十户人家。我回去是因为奶奶病重,电话里,她的声音像秋后的蝉翼,又薄又脆,反复叮嘱:“生伢子,回来时,过了蛤蟆塘那片老林子,要是天黑了,听见啥动静,千万别回头,记住了,千万……”
我心里揣着事,也没太往深处想,只觉得奶奶是老糊涂了,尽念叨些陈年旧俗。
紧赶慢赶,到镇上天已擦黑。错过了最后一班进村的拖拉机,我心一横,决定步行。不就是二十里山路么,年轻人,怕什么。
镇上的老司机王伯听说我要夜走南山坳,脸色就变了,拉着我袖子:“后生,莫逞强!那蛤蟆塘的夜路,邪性得很!要不……要不你在镇上将就一宿,明早再走?”
我归心似箭,谢绝了他的好意。王伯叹口气,从驾驶座底下摸出个小布袋,硬塞进我手里,压低了声音:“拿着,灶膛里的陈年灶土,要是……要是觉得不对劲,往身后撒一点,千万别回头!”
我捏着那袋略带焦糊味的泥土,心里有些好笑,但还是道了谢,揣进兜里。
起初的路还好,借着月光,能看清坑洼的土路。越往里走,林子越密,月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冠剪得粉碎,洒在地上,斑驳陆离。四周静得出奇,连夏虫都噤了声,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和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不知走了多久,空气里传来一股湿漉漉、带着腐烂气息的土腥味。我知道,蛤蟆塘到了。那是一片极大的沼泽洼地,路从中间穿过,两旁是黑黢黢的、冒着细密水泡的泥潭,影影绰绰长着些歪脖子怪柳。
一走进这片区域,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像是踏进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冰窖。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汗毛不自觉地立起。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不是喊我的名字。是一种……像是湿漉漉的麻袋在地上拖行的声音,窸窸窣窣,又粘又腻。
我头皮一炸,猛地站定,手电筒的光柱胡乱向后扫去。
空荡荡的土路,除了更浓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还是水边栖息的蛤蟆弄出的动静?
我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可那声音,也再次响起,不紧不慢,恰好跟在我的步点后,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攥着手电筒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我不敢再往后照了,只是拼命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
那拖行的声音依旧如影随形。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感觉到,背上……越来越沉。
起初只是微微发酸,像是走了远路的正常疲惫。但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实质性的重量,仿佛背了一个看不见的、湿透的麻袋。压得我脊梁微微弯曲,喘气都费劲。
奶奶的话,王伯的警告,瞬间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咬紧牙关,不敢停,更不敢回头。耳边似乎响起极细微的、带着水汽的喘息声,就贴在我的耳根后,冰冷潮湿。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四肢,让我每一步都迈得异常艰难。背上的重量还在增加,压得我几乎要趴在地上。
我想起了王伯给的灶土。
几乎是哆嗦着,我从兜里掏出那个小布袋,也顾不上什么了,凭着感觉,猛地朝身后一扬!
“噗——”
仿佛是一把沙子撒进了湿泥里,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刹那间,那贴在我耳后的湿冷喘息消失了。
背上那沉重的感觉,骤然减轻了不少!
我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那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又像是喉咙里堵满了泥浆,咕噜咕噜的,带着一种让人牙酸的摩擦感。它不是在喊,更像是在模仿,模仿着我奶奶那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
“生……伢子……等等……等等我……”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凉。
它不是喊我的名,它在学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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