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体检这事儿,像某种不得不履行的仪式,带着点敷衍和例行公事的味道。市人民医院体检中心永远人满为患,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人群闷热的气息。我夹在同事中间,抽血、量血压、做B超,最后被引导到放射科门口。
“李哲!”护士探头喊了一声。
我应声走进那间充斥着微弱机器嗡鸣的房间,冰冷的空气让我打了个激灵。按照技师的指示,我脱掉上身外套,贴上冰冷的金属板,屏住呼吸。短暂的曝光,绿灯亮起。
“好了,下一个。”
整个过程快得没什么真实感。我穿好衣服,正要离开,那个一直盯着操作屏幕的年长技师却“咦”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他招招手,让另一个看起来更资深的医生模样的男人过来。
两人对着屏幕低声交谈了几句,手指在上面点划着。空气似乎凝滞了几秒。
然后,那位年长的医生转向我,表情是那种职业性的严肃,但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或者说,是某种更深的东西。
“李哲是吧?”他推了推眼镜,“你的胸片……有点问题。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胸闷?或者,呼吸比平时沉重?尤其是在晚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想。好像……是有点?最近一周多,睡眠质量是不太好,夜里偶尔会觉得胸口像压着点什么,醒来时有些疲惫,但白天忙起来也就忘了。我一直以为是工作太累,颈椎不好的老毛病又犯了。
“好像……是有点气短的感觉。”我斟酌着回答。
医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操作打印机,吐出了一张崭新的X光片。“这张你拿着,最好尽快找门诊医生详细看看。”
我道了谢,接过那张还带着一点温热和化学气味的胶片,走到走廊光线明亮处,举起来想仔细看看。
心脏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
胸腔的骨骼、心影、肺纹理……一切似乎都还在正常的位置。但就在两侧肺叶的区域,本该是相对均匀的透光阴影里,却清晰地、盘踞着一些绝不该存在的东西。
那不是普通的结节,也不是炎症的斑片影。
那是……人脸。
模糊的,扭曲的,像是透过磨砂玻璃看到的,或者是在水渍晕开的旧墙壁上浮现的轮廓。一共三张。
左边肺叶上部,隐约是一张侧脸,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带着一种痛苦的扭曲感。右肺中部,像是一张正面的、圆胖的脸,嘴巴微张,似乎在无声地呐喊。而在心脏阴影的旁边,靠近纵隔的位置,还有一张更小、更模糊的脸,像是蜷缩着的婴儿,又或者……是一个表情怨毒的老妇。
三张人脸,由肺部组织本身那深浅不一的阴影巧妙地、或者说,毛骨悚然地勾勒出来,它们的轮廓就嵌在我的胸腔里,与我共呼吸。
我手一抖,X光片差点脱手。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这他妈是什么?!影像错误?胶片污染?还是……
我不敢想下去。脑子里一片混乱,医生那句“呼吸沉重”的话,此刻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荡。
那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把X光片塞进公文包最底层,不敢再看第二眼。同事看我脸色难看,问我是不是体检结果不好,我勉强笑笑,搪塞了过去。
晚上回到家,空旷的公寓显得格外寂静。我草草吃了点东西,洗漱完躺上床,却毫无睡意。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然后,我听到了。
起初很轻微,像是窗外的风声,又像是老旧楼板自然的热胀冷缩。但渐渐地,那声音清晰起来。
是呼吸声。
杂乱的,深浅不一的呼吸声。不止一个来源。
它们就在我的卧室里,就在我的床边。有时是沉重的、带着痰音的喘息,仿佛一个垂死的老人;有时是短促而急躁的抽气,像个被扼住喉咙的人;还有一种是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却又绵绵不绝的、带着某种冰冷湿气的呼吸声,贴着我的耳廓。
我猛地坐起身,按亮台灯。
刺眼的灯光下,卧室空空如也。只有我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墙壁上。
呼吸声,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以为是幻听,是看了那张诡异X光片后的心理作用。重新躺下,关灯。
黑暗重新降临的瞬间。
“嗬……嗬……”
“嘶——呼——”
那杂音的呼吸声,再次清晰地响起,甚至比刚才更近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就站在我的床头,俯下身,对着我的脸呼吸。
我浑身汗毛倒竖,一把抓过枕头蒙住头,但那声音像是能穿透一切障碍,直接钻进我的脑髓里。那一夜,我在极度的恐惧和失眠中煎熬到天亮。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再次去了人民医院。我挂了个呼吸内科的专家号,把那张X光片递给了门诊医生。
医生对着观片灯看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穿成年代文炮灰,我靠摆烂气疯男 修仙从破庙开始 误煞琅环:剑尊追妻记 莲花楼外医仙来 人在内娱演配角,被女主们力挺! 宁王囚婳:孽缘情深 龙西念的108座人生巅峰 绝区零:穿越大魔法师 阴角 诡墟清理者 摄魂仙帝 全宗门都在嗑我和死对头的CP 穿越成王府世子,我只想躺平 在宇智波当吐槽役 1978,我的猎户人生开挂了 民国猎影:血启猎杀系统 深渊冲你喵了一声 拳震上苍 快穿:劳资拆了三千世界 蟑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