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我。我开始反复做同一个梦。梦里,奶奶穿着那身深紫色的寿衣,站在一片浓雾里。她表情很痛苦,不停地用手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和袖口,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身寿衣,在梦里显得异常紧绷,尤其是袖口和领口,死死地勒着她的皮肤,像是要嵌进肉里。
我把梦告诉了父母,父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私下里又去找了陈师傅一次,回来后一言不发,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母亲的“幻觉”越来越严重,甚至白天也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拉扯。而我的梦境也愈发清晰,奶奶痛苦挣扎的样子,以及那身仿佛活过来般不断收缩的寿衣,让我夜不能寐。
终于,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再次走向了街尾那家“寿材”铺。
铺子依旧阴森,陈师傅依旧坐在那里缝制着寿衣,仿佛时间在这里是停滞的。听到我推门,他抬起头,看到是我,似乎并不意外。
“袖子……领口……紧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陈师傅放下手中的针线,那双古井般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用一种异常低沉缓慢的语调说:
“尺寸……错了。”
“错了?”我心脏一紧,“怎么会错?我量的……”
“不是你量的错了。”陈师傅打断我,他的目光移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在回忆什么极其久远的事情,“是‘他们’……给的尺寸,变了。”
“他们?”我遍体生寒。
陈师傅没有解释谁是“他们”,他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个之前放着皮尺的木盒子前,打开,从最底层,取出了另一卷皮尺。
这卷皮尺看起来更加古老,材质非布非皮,颜色是一种沉黯的黄色,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我完全看不懂的暗红色符号。
“这才是量‘寿衣’的尺子。”陈师傅的声音飘忽,“活人用活尺,量的是身。亡人……要用阴尺,量的是魂。”
他走到我面前,将那卷阴尺递到我眼前。离得近了,我能闻到尺子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像是焚香混合着泥土的奇异气味,而那些暗红色的符号,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蠕动。
“那天,你用的,是这卷尺。”陈师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量的,不是你奶奶的身,是她的魂。而她的魂……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压’住了,‘压’得变了形……”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我想起那天测量时,奶奶冰冷的皮肤,想起那卷皮尺异样的柔韧和冰凉,想起陈师傅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那……那怎么办?”我声音嘶哑,几乎哭出来。
陈师傅收回阴尺,摇了摇头,脸上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尺寸一定,寿衣已成,便是定数。强行更改,只会惊扰更多……不安宁的东西。”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东西:“告诉你母亲,忍一忍吧。等‘那边’……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了?”我失声重复,无法理解这恐怖的答案。
“或者……”陈师傅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微不可闻,“找个阳气更重,八字更硬的人,在子时之前,去坟前……把领口和袖口,轻轻挑开一线……或许能让她……松快些。”
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关于如何挑选线,用什么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淹没了我。我踉跄着逃出了那家铺子,耳边只剩下陈师傅最后那句幽幽的话:
“记住,挑开的时候……千万别回头。无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千万别回头。”
我抬头看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父母的房间里,又传来了母亲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梦呓,似乎在挣扎着说:“……妈……别拽我……袖子紧……”
而那卷刻满诡异符号的阴尺,那冰冷柔韧的触感,和陈师傅那句“量的是魂”,如同梦魇,在我脑海里反复盘旋。
去,还是不去?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城外公墓的方向,有什么东西,正在那身过于紧绷的寿衣里,痛苦地挣扎着,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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