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老宅,据说是我曾祖父那辈传下来的,灰扑扑的墙面,木质的楼梯踩上去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宅子里最让我不舒服的,是西厢房那面墙。它和整栋房子的风格格格不入——颜色略深,墙皮斑驳,像是被水反复浸泡过,又阴干了无数次,摸上去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粘腻的冰凉。
奶奶在世时,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面墙,更别说触碰。她总是用一种近乎恐惧的严厉语气告诫我:“囡囡,离那墙远点!那里面……不干净!”
小时候不懂事,只觉得奶奶迷信。不干净?大概是老鼠或者蟑螂吧。
但我很快就发现,那面墙,确实有“东西”。
不是老鼠,也不是蟖螂。
是声音。
起初是极其细微的声响,像是指甲轻轻刮过木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艰难地蠕动。声音很轻,混在老宅固有的吱嘎声里,几乎难以察觉。
我告诉父母,他们只当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或者做了噩梦。母亲会摸摸我的头,说:“老房子嘛,有点声音正常的,可能是风,或者木头热胀冷缩。”
可那不是风,也不是木头。
那声音,会变。
它会模仿。
我七岁那年,养了一只蝈蝈,翠绿翠绿的,装在精巧的笼子里,叫声响亮。我宝贝得不得了,每天都要趴在旁边听它叫。可没过几天,蝈蝈死了,小小的身体僵直在笼子底。我伤心地哭了很久。
那天晚上,我躺在被窝里抽泣,就听见西厢房的墙里,传来了极其细微的、模仿蝈蝈的鸣叫声。“唧唧……唧唧……”断断续续,带着一种生硬的、毫无生命力的质感,听得我毛骨悚然,哭声都吓了回去。
十二岁,我开始学吹笛子。技术很臭,吹出来的声音像杀猪。自己都嫌弃。可没过多久,墙里的声音开始模仿我吹笛子。同样是磕磕绊绊,不成调子,但那模仿的意图却清晰得可怕。它不再仅仅是模仿自然界的声音,它开始模仿我制造的声音。
更让我恐惧的是,它似乎能感知我的情绪。
我考试考砸了,被父亲训斥,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委屈。墙里会传来细微的、啜泣般的声音。
我跟朋友吵架了,气得摔东西。墙里会传来沉闷的、类似拳头砸在软物上的声音。
它就像一面扭曲的回音壁,反射着我生活中一切不愉快的、负面的声响,并将它们加以扭曲,再送还给我。
我越来越害怕那面墙,不敢一个人去西厢房。我再次向父母抗议,说墙里有东西,它在学我!
父亲被我问烦了,有一次喝多了酒,红着眼睛冲我吼:“学你?它当然要学你!那是你哥哥!你那个没福气出生的双胞胎哥哥!”
母亲冲过来死死捂住父亲的嘴,脸色惨白,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我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哥哥?双胞胎?
我从未听说过。
那晚,我断断续续地从父母压抑的争吵和母亲的哭泣声中,拼凑出了一个破碎而可怕的真相。母亲当年怀的是双胞胎,生产时,其中一个男婴,也就是我的哥哥,因为脐带绕颈,生下来就是死胎。按照老家某种上不得台面的、极其阴损的习俗,为了防止夭折的婴灵作祟,或者是为了“镇宅”,那个死去的婴儿,被用特殊的方法,砌进了西厢房的墙里!
“那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囡囡好!”父亲的声音充满痛苦和一种顽固的疯狂,“他在墙里,就能沾着囡囡的活气,下辈子才能投个好胎!他陪着囡囡,囡囡也能平平安安!”
我听得浑身冰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把我死去的双生兄弟砌进墙里?让他沾我的“活气”?这太疯狂了!太恐怖了!
从那以后,我看那面墙的眼神彻底变了。那不再仅仅是一面令人不适的墙,那是我哥哥的坟墓!一个被活生生砌进墙里的、与我血脉相连的“东西”的囚笼!
墙里的声音,也变了。它不再仅仅是模仿。它开始变得……更清晰,更复杂。
它开始模仿我说话。
最初只是一些简单的音节,模糊不清。后来,它能断断续续地叫我的小名“囡……囡……”,声音干涩,像是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再后来,它能说一些简短的词语。“饿……”“冷……”“疼……”
那声音,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渴望和怨怼,在寂静的深夜里,幽幽地从墙里渗出来,钻进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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