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那份整理地方戏曲档案的活儿,纯粹是为了那点微薄的酬劳。工作地点在城郊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老戏楼里,据说曾是个颇有名气的草台班子驻唱的地方,如今荒废已久,飞檐翘角结满了蛛网,朱漆木门斑驳得看不出原色。
管钥匙的是个耳背的老头,佝偻着腰,把一串沉甸甸、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塞进我手里时,浑浊的眼睛瞥了我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自己进去。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腐的、混合着灰尘、旧木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阴湿气味扑面而来,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戏楼内部比外面看着更显破败,观众席的条凳东倒西歪,台上猩红色的幕布破了好几个大洞,垂落下来,像干涸的血迹。光线从高处的气窗透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糜。
我的工作区域在戏台后面的一个小隔间,那里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戏本、曲谱和一些老照片。白天还好,虽然寂静,但总有光。可那份活儿计繁琐,我不得不时常加班到深夜。
第一次独自留到深夜时,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时我正在灯下辨认一份字迹潦草的工尺谱,四周万籁俱寂,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我自己有些过快的呼吸声。
忽然,一阵极细微、极缥缈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跑动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哼唱。
调子很古老,咿咿呀呀,婉转又凄凉,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仿佛从极远的地方随风飘来,又仿佛……就在这戏楼的某个角落里低吟。
我猛地抬起头,心脏漏跳了一拍。侧耳细听,那哼唱声却又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是幻觉吧?太累了。我揉了揉太阳穴,继续工作。
可那哼唱声,像是缠上我了。之后每次我独自留到深夜,它总会准时出现,总是在我全神贯注时幽幽响起,而当我凝神去捕捉,它又诡异地消失。调子永远是那一支,悲悲切切,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开始刻意避免熬夜,但工作进度摆在那里,终究还是躲不开。
一晚,月光惨白,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那哼唱声又来了,这一次,似乎比以往清晰了些,而且……隐隐夹杂着某种乐器伴奏的声音,是胡琴?声音细若游丝,却丝丝缕缕,直往脑髓里钻。
我放下笔,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升起。我拿起手电筒,决定去看个究竟。我不能一直活在这种疑神疑鬼的恐惧里。
我推开隔间的门,走进黑暗的后台区域。手电光柱在杂乱堆放的戏箱、衣架和破损的道具间晃动,投下幢幢鬼影。哼唱声和那若有若无的胡琴声,在这里似乎更清晰了,指引着我向前。
我穿过布满蛛网的走廊,来到通往戏台的侧幕条旁边。声音,似乎就是从舞台方向传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将手电光打向舞台。
光柱刺破黑暗,落在空荡荡的戏台上。
台上没有人。
只有那破败的猩红幕布,在穿过门缝的微风中轻轻晃动。
哼唱声和胡琴声,在我目光触及空台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切重归死寂。
我僵在原地,手电光柱徒劳地在空台上扫来扫去,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不是幻觉。那声音绝对存在过!但它到底是什么?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戏楼,一连几天都没敢再去。可工作期限逼近,我硬着头皮,选了个阳光强烈的下午,再次踏入那片阴森之地。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诡异的哼唱,埋头整理。在一个布满虫蛀的旧戏箱最底层,我翻出了一套戏服。
那是一套旦角的行头,颜色曾经应该很鲜艳,是水嫩的粉色,如今却褪得发白,袖口裙边有着繁复的银色刺绣,也已失去光泽。戏服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顶同样陈旧的点翠头面,珠翠暗淡,金属丝扭曲。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那套戏服,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陈旧胭脂和汗液的古怪气味钻入鼻腔。手指触碰到冰凉的、滑腻的丝绸面料时,仿佛有一股微弱的电流窜过。
就在那时,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对面那面落满灰尘、早已模糊不清的穿衣镜里,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动了一下。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摄魂仙帝 穿成年代文炮灰,我靠摆烂气疯男 人在内娱演配角,被女主们力挺! 全宗门都在嗑我和死对头的CP 绝区零:穿越大魔法师 蟑真人 莲花楼外医仙来 快穿:劳资拆了三千世界 深渊冲你喵了一声 1978,我的猎户人生开挂了 民国猎影:血启猎杀系统 在宇智波当吐槽役 宁王囚婳:孽缘情深 阴角 修仙从破庙开始 拳震上苍 穿越成王府世子,我只想躺平 误煞琅环:剑尊追妻记 诡墟清理者 龙西念的108座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