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看到了。
他家那扇棕红色的防盗门上,赫然挂着一个蓝色的编织袋。
不是叠好的,不是放在角落。而是用一个粗糙的、生了些锈的铁钩子,从门楣上方垂下,正好悬挂在门扇正中央。袋子鼓鼓囊囊,明显装了东西,比昨晚树上挂的那些似乎还要饱满一些。
最诡异的是,那袋子的表面,是湿的。
不是露水打湿的那种均匀的潮湿,而是一块一块深浅不一的洇湿痕迹,有些地方颜色很深,像吸饱了水,布料因此显得格外沉重,向下坠出沉闷的弧度。湿痕的边缘,还有些许未干的、粘稠的液体,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凝聚,然后“滴答”,落下一小滴,砸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小圆点。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浓重的土腥气,混杂着铁锈味,还有一丝……淡淡的、甜腻的腥气。像是某种水族箱底淤积的腐泥,被彻底翻搅开来。
袋子静静地挂着,在无风的沉闷空气里,却似乎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
不是风吹的摆动。是它本身,像一颗缓慢搏动的心脏,或者一个在狭小空间里艰难呼吸的胸膛,极其轻微地,一胀,一缩。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四肢僵硬,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湿漉漉的、微微起伏的蓝色布袋。周围那些假装忙碌的邻居,此刻也完全停下了动作,远远地站着,望着这边,他们的脸在灰白的天光下,像一张张模糊的石膏面具。
时间粘稠地流动。几秒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那袋子里,传出了声音。
极其微弱,被厚厚的、湿透的化纤布料阻隔,闷闷的,断断续续,像坏了的收音机里漏出的杂音。
“嗬……嗬……”
是倒气的声音,濒死挣扎般费力地攫取着一点点空气。
紧接着,那声音似乎凝聚起了一丝力气,带着无法形容的痛苦和绝望,挣扎着,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救……命……”
是陈默的声音!
虽然扭曲、微弱、濒临破碎,但那语调,那音色,毫无疑问,是昨晚还意气风发、大声嘲笑“封建迷信”的陈默!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恐惧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挤压得我无法呼吸。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水泥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冲过去,把那袋子扯下来,双腿却像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湿漉漉的袋子,又微弱地起伏了一下。里面陈默的声音,似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只剩下更轻微、更断续的“嗬……嗬……”声,像破损的风箱,最终,归于沉寂。
袋子不再起伏,就那么死寂地挂着,滴滴答答地往下渗着粘稠的液体。
我猛地转头,看向远处的邻居们。
他们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这边,看着门上悬挂的袋子,看着失魂落魄的我。他们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更没有一丝一毫援手的意图。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习以为常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
王姨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对我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但那意味却清晰无比——不要过去,不要碰,不要问。
李叔收回目光,慢吞吞地继续他未打完的太极拳,一招一式,依旧缓慢如凝固的时光。
其他人也陆续散开,仿佛门口悬挂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湿了的垃圾袋。
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吝啬地洒下一点惨白的光,照在那个湿漉漉的、沉默的蓝色编织袋上,照在台阶下那一小滩渐渐扩大的深色水渍上。
陈默的求救声,似乎还在我耳边微弱地回响。
而我知道,幸福苑的“规矩”,又一次,无声地,残忍地,运行了下去。像那棵老槐树的根,早已深入这片土地的每一寸肌理,冰冷,坚固,无法撼动。
下一个十五,又快到了。
我摸了摸自己门垫下,那个叠得方正正、触手冰凉粗糙的蓝色编织袋。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像在等待。
也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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