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地铁末班车厢捡到一本《员工应急手册》,扉页用红字写着:
「若见红衣女子倒坐,切勿对视,立即于下一站反向乘车。」
当晚,我亲眼看见她对座男生的头滚落车厢。
狂奔出站后,手机收到新提示:
「检测到您已触发‘怨轨’协议,请立刻返回站台,乘坐零点十七分的专列。」
「否则,我们将把您的实时坐标,共享给‘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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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闸机发出“嘀”一声轻响,绿灯闪烁,我侧身挤过有些滞涩的转杆,将身后湿冷的夜雨和空荡的街道隔绝在外。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三分,错过了常规的末班车,但这条线路据说还有一趟“加班车”,间隔很长,时间不定,是像我这样晚归者的最后指望。
站厅空旷得过分。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照亮光洁如镜却空无一人的地面,映出我自己模糊、拉长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地下空间特有的、混合了机油、尘土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自动扶梯停运了,静止的黑色橡胶台阶像某种巨兽的牙齿。只有通往站台的下行楼梯口,亮着幽幽的绿光指示牌。
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回音,听起来不像是自己的。我快步走向楼梯,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敲在心坎上。平时这里总有零星几个乘客,保洁员,或者巡逻的保安,但今晚,一个人影都没有。也许是太晚了,也许是天气不好。
沿着楼梯下到站台,冷风裹挟着更浓郁的、来自隧道深处的铁锈和潮湿气味扑面而来。站台灯光比站厅更暗一些,是那种老式的黄色灯泡,光线昏沉,勉强驱散近处的黑暗,却让远处隧道口更显深邃,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两侧墙壁贴着巨幅广告,颜色鲜艳的明星在昏暗光线下笑容僵硬。长椅上空空荡荡。
我习惯性地走向站台中部,这里通常是上车位置。站台边缘的黄线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格外醒目。脚下是轨道,黑黢黢的,看不到底,偶尔有不知何处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嗒”的一声,格外清脆,又迅速被寂静吞没。
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听见头顶通风管道极轻微的呜咽。这种绝对的、不寻常的安静,让我心里隐隐有些发毛。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微弱,时间显示十一点三十五分。加班车什么时候来?没有任何电子屏显示,也没有广播。
为了缓解不安,我沿着站台慢慢踱步。走到靠近尽头的一段,这里灯光更暗,广告牌也少了,墙壁显得斑驳。就在一处消防栓旁边的角落,地面上有个东西。
是一个深蓝色、塑料封皮的小册子。不大,比巴掌稍宽,像那种老旧的工作手册。封面上印着褪色的地铁线路徽标,下面是一行模糊的宋体字:“地铁运营三公司-员工应急处理手册(内部资料)”。
谁丢的?地铁员工?大概是保洁或者维修工落下的。我本想捡起来交给站务,但四下张望,依旧空无一人。鬼使神差地,我弯腰捡起了它。
册子不厚,封皮边角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翻开第一页,是普通的目录和说明,纸张泛黄。但当我翻到扉页时,动作顿住了。
扉页是空白的,但上面用笔写了几行字。不是打印的,是手写。用的也不是普通的蓝黑墨水,而是一种暗沉沉的、接近褐红色的颜料,像干涸的血,又像某种特殊的印泥。字迹不算工整,有些潦草,但一笔一划用力极深,仿佛写字的人带着极大的恐惧或决心,笔尖几乎要划破纸面。
那几行红字写道:
【紧急情况补充条例(特殊线路适用)】
1.若在末班车(含加班车)车厢内,发现身着全套红衣(包括鞋袜)之女子倒坐(即背对行驶方向),严禁与其产生任何形式的目光接触。
2.立即于最近停靠站点下车,无论该站是否为你的目的地。
3.下车后,切勿出站。应立即前往对向站台,乘坐反方向列车,至少乘坐三站以上,方可另行规划路线。
4.本条例优先级高于一切常规运营守则。无需汇报,立即执行。切记。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只有这四条没头没尾、透着浓浓诡异气息的“条例”。
我盯着这几行暗红色的字,眉头紧锁。什么红衣女子?什么倒坐?严禁对视?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拙劣的恐怖故事桥段,或者是哪个无聊员工的恶作剧。还“特殊线路适用”?我乘坐的这条线路,再普通不过了。
心里这么想着,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这手册的样式很旧,不像是新近伪造的。那暗红色的字迹,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感,仿佛写了很久,颜料都渗进了纸张纤维里。而且,“倒坐”这个细节……很古怪,很具体。
就在我对着手册发愣时,远处隧道深处,传来了隐约的、沉闷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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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来了。
我合上册子,下意识地想把它塞进旁边的垃圾桶,但手指碰到冰凉的塑料封皮,又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我没有扔掉,而是将它揣进了自己外套的内侧口袋。手册贴着胸口,薄薄的,却好像有千斤重。
轰鸣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铁轨有节奏的震动。一道昏黄的光束率先刺破隧道的黑暗,然后是列车模糊的轮廓。是那种老旧的车型,绿色的车体在昏暗光线下显得黯淡沉闷。它减速进站,车轮与轨道摩擦发出尖锐又单调的“吱嘎”声,最终稳稳停住,车门准确地对准了我面前的站台屏蔽门。
“嘀嘀嘀——”屏蔽门和列车门同时向两侧滑开,露出车厢内部同样昏黄的灯光。
车厢里人不多。一眼望去,大概七八个乘客,分散坐着,都低着头,或看手机,或闭目养神,没有任何人交谈,甚至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安静得像是蜡像馆里的陈列品。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更加浓郁的、类似陈年机油和金属冷却后的味道。
我迈步上车,选了靠近车门的一个位置坐下。座位是硬塑料的,冰凉。车门关闭,屏蔽门也合拢。列车轻微晃动一下,开始加速,驶离站台,重新投入隧道无边的黑暗。车窗外的广告牌和站台灯光飞速后退,很快就被吞噬,只剩下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车厢内部模糊的景象,以及我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列车运行的声音单调而巨大,在封闭的车厢里回荡。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试图驱散心头那点不安。加班车就加班车吧,能到家就行。
大概过了两站,列车停靠,又启动。乘客上上下下,依旧沉默。车厢里始终维持着那种令人不适的寂静。我睁开眼,百无聊赖地打量四周。
我的位置在车厢中部偏后。前方不远处,斜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男生,戴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偶尔滑动。他旁边隔着一个空位,坐着一个穿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抱着公文包打盹。再往前,是一对老夫妇,并肩坐着,头靠着头,似乎睡着了。
一切都正常得有些……过于正常。
直到我的目光,无意中扫向车厢最前端,靠近驾驶室隔断门的那排座位。
那里背对行驶方向(也就是“倒坐”)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件非常鲜艳、非常纯粹的正红色连衣裙。不是暗红、酒红,就是那种像血、像新年对联一样刺眼的红。裙子很长,几乎盖到脚踝。脚上,是一双同样鲜红的、系带的女式皮鞋。甚至……我死死盯着,感觉喉咙发紧……甚至能看到裙摆下露出的一截袜子,也是红色的。
她背对着我,面向列车前进的反方向,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脖颈和大部分脸颊,只露出一点点苍白的皮肤。她坐姿很端正,双手似乎交叠放在腿上,一动不动,像一尊精心摆放的人偶。
红衣。全套红衣。倒坐。
手册上那几行暗红色的字,如同烧红的铁钎,猛地烙进我的脑海!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在巨大的列车运行噪音中依然清晰可辨。寒意从四肢百骸升起,瞬间攫住了我。我想移开目光,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好奇心,却让我的眼球像被钉住了,死死锁在那个红色的背影上。
不要对视……手册上说,严禁目光接触。她现在背对着我,应该……应该看不到我。
我拼命安慰自己,试图控制住狂跳的心脏和发僵的身体。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想看向别处,比如车窗,比如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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