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有些入神,下意识地抬起手,想理一理鬓角并不存在的碎发。
就在我抬手的同时——
镜中的那个“我”,也抬起了手。
但动作,和我并不完全同步。
她的手,以一种更缓慢、更柔婉、带着某种古老韵味的姿态抬起,指尖轻轻拂过耳际,做了一个梳理鬓发的动作。她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我绝不会有的、似羞似喜、又带着淡淡哀愁的神情。
然后,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起来。
没有声音从镜子里传出。
但一段极其古怪、腔调尖细凄婉、绝不属于我这个时代的婚嫁小调,却清晰地、直接地,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调子幽幽,像深夜坟地飘来的絮语,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扎进我的耳膜,冻僵我的血液。
我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试衣间冰凉的木板墙上!
镜子里的“我”,停下了梳头的动作,脸上那诡异的表情也瞬间消失,恢复成我此刻惊骇瞪眼的模样。脑中的小调也戛然而止。
死寂。只有我粗重如牛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是幻觉?一定是太累了,看花了眼,自己吓自己!
我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身上的嫁衣,盘扣变得异常难解,像是自己会缩紧。好不容易脱下来,那冰凉的缎子滑过皮肤,激起一层更密的战栗。我把它胡乱塞回防尘袋,拉链拉到顶,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那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梦里总是一片刺眼的红,还有那幽幽的、断断续续的梳头歌谣。惊醒多次,冷汗涔涔。
第二天,我刻意晚去了店里,心里惴惴不安。阳光很好,驱散了昨晚的阴霾,巷子里人来人往,一切如常。我稍稍松了口气,也许真是自己多心了。
直到中午洗手时。
冰凉的水流过手指,我无意间一瞥,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的右手无名指根部,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淡淡的、暗红色的勒痕。
像是指环长时间紧箍留下的印记。
可我从不戴戒指!尤其是右手无名指!
我拼命揉搓,用肥皂洗,用刷子刷,那痕迹仿佛是从皮肤下面透出来的,颜色不褪,轮廓清晰。不疼不痒,就那么突兀地存在着,像一个无声的烙印。
恐慌再次攫住了我。我猛地想起那件嫁衣,冲进店里,掀开防尘袋。
嫁衣好端端地挂着,暗红如旧。
但当我目光落在它的衣袖和裙摆时,心脏骤然缩紧。
那些昨天看来只是颜色黯淡的刺绣纹样,在白天更充足的光线下,某些局部,尤其是龙凤眼睛、牡丹花蕊的地方,那丝线的颜色……似乎比昨天更深了,隐隐透出一股暗沉的、类似干涸血液的褐红色。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一丝极淡的、被浓烈樟脑味掩盖的、难以形容的腥气。
不是染料褪色……那是什么?
我连退几步,不敢再看。手指上的勒痕隐隐发烫。
接下来的两天,我魂不守舍。那圈勒痕洗不掉,也遮不住,像个耻辱的标记。我总忍不住去摸它,一摸,脑子里就闪过那晚镜中“我”梳头哼歌的景象,还有那件嫁衣上越来越刺眼的暗红绣线。
第三天傍晚,我早早关了店门,拉下卷帘,想彻底清净一下。收拾东西时,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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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从卷帘门底部的缝隙,往外瞥了一眼。
巷子对面,那家早就关了门、贴着招租广告的旧书店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穿着件灰色的、样式很旧的长衫,像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他身材瘦高,背微微佝偻,就那么直挺挺地、一动不动地面朝着我的店门站着。
天色将暗未暗,巷子里光线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身影模糊得过分,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又像是本身就在不断散发着一层淡淡的灰雾。但他面朝的方向,确确实实,是我的店门。
可能是路人吧,累了歇歇脚。我这样安慰自己,拉紧了卷帘门。
但那一整晚,那模糊的灰色长衫身影,都在我脑子里晃。
第四天,我故意在下午人流最多时开门。那男人不在对面。我松了口气。
然而,快到打烊时,我透过玻璃门,又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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