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魔宫主殿内。
刚刚“处置”完那件“伤眼垃圾”的罗喉计都,面无表情地端起手边的茶盏。
只是,若有人细看,便能发现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骨节分明。
以及,那深邃幽暗的黑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类似“无语问苍天”的复杂波动。
他活了上万年,三界风波、人心鬼蜮,什么阵仗没见过?
但像今夜这般——一个男子,穿着自己改得不伦不类的女装、梳着过分娴熟的女子发髻、企图用原本的嗓音伪装“小女子”来“诱惑”他的……
这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罗喉计都缓缓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缕荒谬绝伦的情绪。
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近期是否该把元朗也一并叫来,找个由头……一起扔出去。
一个搜罗个形貌肖似的少年来眼前添堵。
一个更绝,自己动手穿女装来瞎眼。
这修罗魔宫,到底还能不能有片刻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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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简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果然……心魂完整,魔躯自然回归本源形态。璇玑的灵识应是被压制沉睡了。至于攻打天界……这是他千年积怨的必然。”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莲花急道,“有没有办法阻止?或者……至少让我再见璇玑一面?”
“难。”昊辰的声音带着凝重,“罗喉计都此刻心防最重,怨气最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有触动他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引动他属于‘罗喉计都’而非‘魔煞星’的那部分情感,或许能暂时压制怨气,让璇玑的灵识有机会显现。”
李莲花皱眉:“他最深处的东西?恨你算吗?”
昊辰:“……”这对话没法接了。
“咳,”李莲花也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除了恨你,他还有什么在乎的?或者说,千年前,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执念?”
昊辰沉吟片刻:“千年前……他喜好美酒,钟爱山川美景,欣赏真诚坦荡之人。执念……大概便是与我相交时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情谊。”
“等等!”李莲花捕捉到关键词,“他欣赏真诚坦荡之人?还钟爱……美色?”
昊辰:“……是欣赏美景。”
“差不多!”
李莲花脑子飞快转动,一个大胆且馊的主意逐渐成形,“我听元朗那老狐狸私下嘀咕过,说你这大舅哥……咳,说罗喉计都千年前,其实……对你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玉简那头传来明显的吸气声。
昊辰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李莲花!休得胡言!我与他乃是君子之交……”
“我懂我懂,君子之交!”李莲花赶紧打断,“但现在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既然他曾经……呃,欣赏你,那说不定对你那张脸、那身气质还有印象?要不……昊辰,你牺牲一下?”
“牺牲什么?!”
“你想啊,他现在最恨你,但也最记得你。如果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真诚忏悔,痛哭流涕,说不定能触动他那点……旧情?让他心神震动,给璇玑创造机会?”
玉简那头是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久到李莲花以为传讯断了。
“昊辰?仙长?你还在吗?”
“……李莲花,”昊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觉得,本君若是出现在他面前,是能‘触动旧情’,还是能让他立刻、马上、不顾一切地先杀了我祭旗?”
李莲花:“……”好像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那、那换个思路!”李莲花不死心,“他不就是喜欢长得好看、气质出尘的吗?你天界有没有什么……仙君仙子,长得特别美,特别能打动人的?借来用用?”
昊辰已经无力吐槽了:“李莲花,你当这是凡间选美吗?”
“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李莲花也急了,“我这都火烧眉毛了!媳妇变男的了!马上要打仗了!我还多了个替身情敌!”
“……什么替身情敌?”昊辰敏锐地捕捉到新信息。
“就元朗送来的,一个叫禹司凤的小屁孩!”李莲花说起来就火大,“金翅鸟妖族的,长得……啧,跟我年轻时还挺像!说是做梦梦到璇玑,要来救她!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年轻了不起啊?!仗着长得像我就想来挖墙脚?!”
玉简那头,昊辰再次沉默。
但这次,沉默中似乎带着某种……微妙的情绪变化?
“禹司凤……”昊辰缓缓重复这个名字,声音里透出一丝古怪,“你确定,是金翅鸟妖族少主,禹司凤?”
“对!元朗是这么说的!”李莲花没好气道,“怎么,你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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