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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虎口拔牙(第2页)

突然,代善的战马在一处颜色明显发暗、冰层较薄的区域前惊恐地人立而起,嘶鸣不已!代善俯身望去,冰层下泛着幽深的黑绿色,像极了去年冬天因强渡而冻死在江里、被冰封的镶蓝旗士兵那肿胀发青的脸!“父汗!此处冰薄危险!”他声嘶力竭地大吼。

话音未落,上游方向猛然传来数声沉闷而震撼的炮响!轰!轰!

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遭受重击的巨鼓!几名落在队伍稍后、正策马奔驰的镶红旗骑兵,脚下的冰层瞬间崩裂!“啊——!”凄厉的惨叫划破江面,连人带马消失在骤然张开的、冒着森森寒气的冰窟窿里,只有翻涌的黑色江水瞬间吞噬了一切。

“是明狗的水师!在雾里放炮!”有人惊惶地嘶吼。然而江雾依旧浓重如纱,根本看不清炮船的位置,只能看到冰面上被炮弹炸开的巨大冰洞和冲天而起的水花,在惨白的日光下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

努尔哈赤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坠江的士兵,只是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吃痛,嘶鸣着跃过那道致命的冰裂。他的眼中只剩下对岸辽东的土地,那里是他最后的根基。

申时的阳光斜照在望祭山上。经过半天的反复轰击,明军的炮手们终于将德勒库门那厚重的包铁木门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碎木、砖石和扭曲的铁件散落一地。

“白杆兵!跟我冲!”马祥麟一马当先,长枪如龙,率领着如狼似虎的精锐冲入德勒库门。然而,冲进城门后,眼前的情景却让身经百战的他也心头一凛——街道上空无一人!死寂!只有风穿过空荡的门窗和破损的屋檐,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如同鬼哭。

“不对劲!”马祥麟猛地勒住战马,手中长枪闪电般指向街角一片堆叠的阴影,“戒备!”士兵们迅速结成战阵。走近一看,那阴影处竟堆叠着十几具后金兵的尸体!诡异的是,这些尸体身上的致命伤几乎都在正面,且多为刀伤,更像是……主动迎上刀锋而死!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马祥麟的心头。

当明军小心翼翼地推进到通往内城尼玛兰门的街道时,预感应验了。后金兵的主力早已退入更为坚固的内城,而尼玛兰门前,赫然堆起了一道数丈宽的“壁垒”——不是沙袋,而是浇透了桐油的干柴枯草!浓烈刺鼻的桐油味弥漫在空气中。

“是陷阱!快退!”尤世功的吼声如同炸雷!但为时已晚!几乎在他喊出声的同时,不知从何处射出的火箭精准地落入柴堆!“轰!”一道数丈高的火墙瞬间腾空而起,烈焰裹挟着浓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灼热的气浪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明军士兵掀翻!熊熊烈火如同地狱之门,瞬间吞噬了街道,也彻底阻断了明军向内城追击的道路。马祥麟和尤世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城方向后金兵的身影在火光与浓烟中闪动,恨恨地跺脚。

申时,在赫图阿拉那被炮火摧残得摇摇欲坠的德勒库门箭楼残骸里,阿巴泰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左臂伤口传来的剧痛已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一阵阵眩晕。他看着明军士兵在尼玛兰门外被冲天火墙阻隔,嘴角竟扯出一丝极其微弱、近乎解脱的苦笑。他想起临行前父亲赐予的那把沉甸甸的牛角弓,据说弓胎取自长白山的百年老牛,坚韧无比。他想抬手摸摸腰间的弓,却发现整条左臂已经如同不属于自己,毫无知觉。

“贝勒爷!火起了!快!奴才背您从秘道撤进内城!”亲兵带着哭腔,试图将他背起。

阿巴泰艰难地摇了摇头,咳出一口带着黑褐色血块的浓痰,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再……等等……”他的视线穿过箭楼的破洞,望向尼玛兰门外明军晃动的身影,渐渐开始涣散,“等明狗……再靠近些……老子……老子还要……射穿他们千户的……喉咙……”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恍惚听见了奔腾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碎了鸭绿江厚厚的冰层,那声音……多么像赫图阿拉过年时,孩子们燃放的、连绵不绝的喜庆鞭炮啊……父汗……是您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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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的紫禁城,暮色四合。乾清宫内,烛火通明,将御案照得亮如白昼。少年天子朱由校紧锁眉头,指尖在一叠叠墨迹未干的紧急军报上快速划过。他的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异常凝重。

第一封来自辽东经略熊廷弼:“……加哈河渡口血战告捷,白杆兵、浙兵奋勇,浮桥已成,赫图阿拉外城德勒库门遭我佛郎机重炮猛轰,斩敌千余……”字里行间透着激战后的疲惫与初胜的振奋。

第二封是监军御史快马加鞭送来的密奏:“……德勒库门虽破,然内城尼玛兰门突燃大火,阻我攻势。后金兵退守内城,依托山势,抵抗甚烈。火势蔓延,敌情不明,恐有诈……”喜悦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三封密报墨迹犹湿,是登莱巡抚袁可立转来:“……朝鲜哨探急报,努尔哈赤主力似已弃守义州,正全力回撤!鸭绿江冰面人马喧嚣,异动频频,疑欲踏冰强渡辽东!”“异动”二字被朱由校的指甲无意识地划出一道深痕。

“王安!”朱由校猛地抬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登莱水师沈有容的回报呢?鸭绿江、大同江,他到底拦没拦住?!”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连忙躬身,递上另一张薄薄的纸,字迹因船体颠簸而显得潦草:“……大同江口炮声彻夜不绝,未见后金粮船踪影,江面有黑烟升腾,疑敌已自焚粮秣……”

“焚粮?”朱由校推开沉重的雕花窗棂,晚风带着宫苑的花香吹起他明黄色的常服下摆,他却感到一阵寒意,“努尔哈赤……他是要拼死回救赫图阿拉,还是要声东击西,绕道奔袭辽西?”他望向殿外沉沉的暮色,仿佛想穿透这千山万水,看清那建州老奴的真实意图。无人能答。宫墙外高高的角楼上,传来更夫单调而悠长的梆子声,一声,又一声,敲在寂静的暮色里,仿佛在数着那些尚未送达、吉凶难卜的下一封战报。

亥时的坤宁宫,烛光柔和了许多。皇后张嫣正用一支精巧的银簪,小心地挑亮案几上烛台的灯芯。暖黄的光晕映着她娴静温婉的侧脸。她刚将一碗炖得晶莹剔透、浮着几粒殷红枸杞的银耳羹轻轻放在案上,那是她守着时辰亲手熬制的。朱由校带着一身案牍劳形的疲惫走了进来。

“陛下,”张嫣的声音轻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她转身从枕边取出一张素绢,“您瞧瞧这个。”素绢上是用工笔勾勒的地图,线条清晰,几处关键位置,如“望祭山”、“德勒库门”、“尼玛兰门”,被宫女们用胭脂水精心点染标注出来,旁边还用小楷写着地名。地图上,赫图阿拉外城大部分区域都被朱砂色浅浅覆盖。“这是照沈将军奏报里附的赫图阿拉山势图临摹的,”张嫣将图展开在朱由校面前,“沈将军说,那里的山势,远望如同……一匹趴伏的巨狼。”

朱由校接过素绢,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胭脂点染的“望祭山”位置,想象着那里明军火炮的怒吼与硝烟。张嫣忽然轻轻握住了他那只因长时间握笔批阅奏章而指节僵硬、沾染墨迹的手。她的掌心温暖而柔软。

“白日里,辽东巡抚衙门转来了沈阳的信,”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怕惊扰了什么,“信里说……新试种下的番薯,有几株……冒出嫩芽了。”

“哦?”朱由校抬起眼,烛光在他深黑的眸子里跳跃,也照亮了张嫣鬓边那枚温润珍珠的柔光。

“劝农官禀报,辽地的百姓都跑去看稀罕,”张嫣的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眼中带着希望的光,“还有人,偷偷往番薯地旁边的垄沟里,埋下了自己珍藏的麦种……”她顿了顿,笑意更深,“他们说啊,万一这‘番邦疙瘩’水土不服活不成,好歹还有自家熟悉的麦子能兜底,总不至于饿肚子。”

朱由校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望向窗外沉沉的夜空。北斗七星在流云间时隐时现。赫图阿拉冲天的火光,鸭绿江冰面上踏冰狂奔的铁蹄,浓雾中士兵们浴血厮杀的身影……这些画面在他脑中激烈碰撞。然而,皇后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像一股清泉,瞬间冲淡了那些血与火的喧嚣,让他触摸到一种更坚实、更关乎根本的东西——生存与希望。

“明日……”朱由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新的决断,“让王安再调拨一批上好的番薯苗,火速送往辽西。传旨给劝农官和辽东巡抚:告诉那些百姓,番薯苗和麦种,都用心种下。两种都种着,总有……能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活下来的。”

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温暖的宫墙上。案上那碗银耳羹,散发着清甜的香气。坤宁宫的夜,如此静谧安宁,静得能听见彼此轻柔的呼吸,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支撑着千里之外那被战火与迷雾笼罩的昼夜。当宫漏悠悠敲过子时,朱由校看着张嫣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描绘着“狼形山势”的地图折好,珍重地放回枕下,心中那些纷乱如麻的战报、难以预料的胜负,似乎都被这片刻的安稳与踏实冲淡了。

“睡吧。”他轻声道,带着深深的疲惫,也带着一丝难得的放松。

“嗯。”张嫣温顺地应着,吹熄了最后一支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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