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空气中,悲痛与权力博弈的暗流交织,预示着后诸葛亮时代季汉朝廷的第一次考验,已经来临。
许昌东南,汝水之畔。
魏延站在一处新筑的土垒上,望着西北方向扬起的遮天尘土,咧嘴笑了:“嘿,司马老儿来得还挺快!看这架势,是真急了!”
邓艾站在他身侧,神情凝重:“文长,看尘头,兵力确实远超我军。前锋应是骑兵,约四五千,主力步卒还在后面。按计划,许昌空城和沿途袭扰,已迟滞其两日。我军防线基本就绪,但兵力毕竟悬殊,不可硬拼。”
“晓得!”魏延活动了一下手腕,“老子就喜欢以少打多!士载,你说,咱们是先给他前锋来个狠的,还是等主力到了再慢慢磨?”
邓艾道:“前锋锐气正盛,且多为骑兵,利于野战。我军新筑工事,利在防守。艾以为,当挫其前锋锐气。可令前营稍作抵抗,佯装不支后撤,诱其骑兵追击至我预设的陷马坑、绊索区域,再以强弩伏击。同时,派水军沿汝水支流绕至其侧后,焚毁其携带的部分粮草辎重。不求全歼,但求重创,使其不敢再轻易冒进。”
“好主意!”魏延眼睛一亮,“就这么办!前营谁去?”
“末将愿往。”一名年轻将领出列,正是邓艾麾下校尉段灼。
“段灼?好小子,有胆色!就你去!记住,许败不许胜,退得要像样,把司马懿的骑兵引到‘口袋’里来!”魏延叮嘱。
“末将领命!”
不久,司马懿的前锋骑兵在悍将王昶率领下,狂飙突进至邓艾预设的第一道防线前。段灼率两千步卒据守一道矮坡,放箭阻敌。王昶见守军不多,士气高昂,立刻挥军冲锋。段灼所部“奋力”抵抗一阵,“死伤惨重”,随即“溃败”后撤,旗帜、辎重丢弃一路。
王昶不疑有诈(或者说求功心切),挥军猛追。追出数里,进入一片看似平坦、实则密布陷坑(上覆草席浮土)和暗设绊索的河滩地。顿时,冲在前面的骑兵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两侧芦苇荡和矮林中箭如雨下!邓艾亲自指挥的三千强弩手,以排弩轮番射击,专射人马!同时,土垒后抛出无数点燃的草球、火罐,落入混乱的骑兵队中!
王昶大惊,心知中计,急令后撤,但阵型已乱,自相践踏,死伤无数。等他勉强收拢残兵退出伏击圈,清点人数,五千骑兵已折损近半,战马损失更多。
几乎是同时,后方传来急报:一支吴军水军乘快船,沿汝水隐秘支流迂回,袭击了落在后面的辎重队,焚烧了数百辆粮车!
接连受挫,前锋锐气尽失。等司马懿率领主力步卒赶到时,面对的是士气低落、惊魂未定的前锋,以及汝水对岸严阵以待、工事林立的吴军防线。
司马懿脸色铁青。他一路疾行,心中憋着一股邪火,本以为能轻易击溃魏延、夺回许昌,没想到许昌是座空城,沿途不断被小股部队袭扰迟滞,如今前锋又遭此重创。更要命的是,行军途中,他已接到快马密报:宛城失守,满宠放下武器,曹真、司马师去向不明;陇右郭淮投降,蜀军尽得陇西!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如同重锤砸在心头。而眼前,魏延、邓艾显然早有准备,据险而守,以逸待劳。
“父亲,敌军有备,地势不利,是否暂缓进攻,从长计议?”司马昭见父亲脸色难看,小心建议。
司马懿望着对岸吴军营垒中飘扬的“魏”、“邓”旗帜,胸中气血翻腾,几乎又要吐血。他强行压下,声音嘶哑道:“传令……全军后退十里扎营。多派斥候,探查敌军虚实及周边路径。另,速向洛阳传信,命司马昭(留守洛阳)不惜一切代价,向并州、幽州催调援军,并……尝试与蜀中蒋琬、费祎接触,看看有无分化吴蜀的可能。”
他知道,强攻眼前这道防线,代价太大,且未必能速胜。魏延、邓艾孤军深入,粮草补给必然困难,只要困住他们,时日一长,或可不战而胜。同时,必须在外交上寻求突破,打破吴蜀联盟。诸葛亮新丧,蜀汉内部未必铁板一块。
然而,他更清楚,时间并不完全站在他这边。中原新失许昌,人心动荡;荆北、陇右新败,士气低迷;洛阳空虚,四方不稳。每拖一天,变数就多一分。
夕阳西下,汝水被染成一片血色。魏延在营垒中远远望着魏军后退的烟尘,对邓艾笑道:“看,司马老儿怂了!他耗不起!咱们就在这儿,陪他好好玩玩!”
邓艾却微微蹙眉:“文长,司马懿老谋深算,必不会一味强攻。困守并非长久之计。艾以为,待其锐气尽丧、师老兵疲之际,我军可寻机主动后撤,退回寿春、合肥一线,依托江淮水网和既设城防,更为稳妥。同时,请吴公和庞令君加紧向中原渗透,招抚流民,联络豪强,将中原这潭水彻底搅浑,让司马懿首尾难顾。”
魏延想了想,虽然觉得不过瘾,但也知邓艾所虑周全,点头道:“成!听你的!不过撤之前,怎么也得再啃司马老儿一块肉下来!”
汝水两岸,战局暂时陷入僵持。但明眼人都知道,经此一连串打击,司马懿集团已元气大伤,从中原到荆北再到陇右,战略主动权,已然易手。
六月下旬,建业,吴公府。
相比于成都的悲恸与宛城的肃杀,建业的气氛则要复杂得多,既有大胜后的振奋,也有面对新局面的审慎,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盟友内部变局的关注。
巨大的议事堂内,吴公陈暮高居主位,虽年近五旬,但常年习武理政,精神矍铄,目光沉静。下首左侧,首席谋士、尚书令庞统(字士元)正襟危坐,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右侧,中书令徐庶(字元直)神态平和,透着干练。再往下,则是从各地赶回或留守的重臣、将领。
堂中央,巨大的沙盘上,清晰标注着最新的天下态势:代表吴公国的青色旗帜,已牢牢插满江东、荆南、荆北(宛城、襄阳)、荆西、交州,并在淮南及新得的许昌、颍川部分地区摇曳;代表蜀汉的赤色旗帜,则稳固于益州,并深入陇右;而代表曹魏(司马懿)的黑色旗帜,则萎缩于洛阳周边、部分中原及关中地区,显得支离破碎。
“诸位,捷报频传,形势一片大好。”陈暮开口,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子龙、伯言克宛城,降满宠;汉升取襄阳,俘胡质;文长、士载奇袭许昌,震动中原,如今更将司马懿主力牵制在汝水之畔。蜀军方面,伯约、严颜平定陇右,郭淮归降。此皆将士用命,谋臣竭智之功,亦是我与汉王联盟,同心戮力之果。”
众人面露喜色,但无人出声,知道吴公必有后文。
“然,”陈暮话锋一转,“大胜之后,百端待举。宛城、襄阳新附,需强力镇抚,消化吸收;许昌、颍川得而复失(指主动撤离),然影响已播,需善加引导,将中原人心争取过来;陇右大胜,蜀国声势复振,然诸葛丞相新丧,其朝局或有微妙变化,联盟关系需细心维系;司马懿虽遭重创,但根基犹在,困兽犹斗,不可小觑。”
他看向庞统:“士元,依你之见,当下首要为何?”
庞统捻须沉吟,缓缓道:“主公,统以为,当务之急有三。其一,定荆北。宛城、襄阳虽下,但南阳郡乃至整个荆北,世家豪强盘根错节,民心未附。需派干练重臣,携精兵强将,前往协助赵牧州,迅速恢复秩序,推行我吴公国政令,编户齐民,安抚流亡,将荆北彻底化为我之根基,而非战利之地。人选……或可考虑德润(阚泽)前往。”
“其二,稳中原。文长、士载在汝水与司马懿相持,非长久之计。可令其择机撤回江淮防线,依托合肥、寿春固守。同时,派遣能言善辩、熟知中原形势之士,携金帛官爵,深入豫、兖、青、徐诸州,广泛联络不满司马懿之世家、坞堡、乃至义军,许以好处,结为奥援,将中原化为司马懿的泥潭,而非其稳固后方。此事需隐秘进行,可交由‘涧’组织协助。”
“其三,固联盟。蜀使邓芝、董允不日将至。诸葛丞相新丧,蜀国蒋琬、费祎新掌权,其内部或有不服者。我朝需明确表态,全力支持蒋、费二人,巩固联盟。具体而言,荆北战果分配,可稍作让步,以宛城、襄阳归我,但承诺协助蜀国稳定陇右,并在将来进攻关中时,予以策应。同时,可提议设立常设盟会,定期协商军事、外交,加深互信。此外,对于蜀国可能的内部分歧……我朝不宜直接介入,但可透过适当渠道,表达对蒋、费执政的认可与期待。”
庞统的分析条理清晰,深谋远虑,众人纷纷点头。
徐庶补充道:“还有一事。司马懿接连受挫,必思反扑或分化。除军事应对外,需加强我方内部戒备,尤其是新附之地,防止魏国细作煽动叛乱。另,可广发檄文,揭露司马懿欺君罔上、穷兵黩武、致使中原板荡之罪,宣扬我吴公国与蜀汉‘共扶汉室、解民倒悬’之大义,争取天下士民之心。”
陈暮听罢,微微颔首:“士元、元直所言甚是。便依此议。定荆北之事,就由德润(阚泽)持节前往,调朱桓部五千精兵随行,协助子龙。稳中原之策,由‘涧’组织牵头,元直总揽,所需钱帛人员,尽数拨付。固联盟之责,由士元亲自与邓芝、董允会谈,务必达成稳固盟约。”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从建业划过长江,指向荆北、中原,最后落在洛阳:“经此一役,天下三分之势已明,然此三分,非旧日曹、孙、刘之三分。司马懿失荆北、乱中原、挫陇右,其势已颓。我据江东、荆楚、交广,兼得淮南,带甲数十万,民富粮足,更有长江天险。蜀据益州、陇右,山川险固,士气正旺。天下重心,已由北向南转移。”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堂下文武:“然,胜负尚未终局。司马懿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蜀汉新丧主帅内部未靖。我朝当趁此大胜之威,内修政理,巩固新土,外结强援,广揽人心。下一步,是西联蜀汉,共图关中、中原?还是北抚中原豪杰,伺机直捣洛阳?亦或另有良策……诸位,仍需群策群力。”
“今日之会,暂且到此。各司其职,全力施行。散了吧。”
“诺!”众臣轰然应命,行礼退出。
陈暮独自立于堂中,望着沙盘上那错综复杂的局势,目光悠远。他知道,一个旧的平衡已被彻底打破,一个新的、更加复杂也更具机遇的时代,正伴随着宛城的硝烟、许昌的火光、成都的泪水和建业的筹谋,轰然降临。
天下这盘大棋,中盘搏杀已近尾声,收官之争,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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