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否需孩儿回洛阳,助昭弟一臂之力?”一直侍立在旁的次子司马亮(历史上司马懿幼子,此处年龄稍调)开口道。
司马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留在偃师。洛阳有昭儿足矣。你回去,反而容易让人以为我司马家慌了手脚。况且,此地也需要信得过的人坐镇。”
安排完毕,司马懿略显疲惫地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帐中只剩下他一人,炭火噼啪,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曹叡啊曹叡,你祖父、你父亲都不敢轻易动我,你以为,凭几封不知真假的密信,和一些心怀鬼胎的老臣,就能扳倒我司马家吗?”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场风雪,来得正好。就看谁,能熬到雪霁天晴的那一刻了。”
荆北的雪,比洛阳温和些许,但寒意依旧刺骨。宛城州衙后堂,炉火熊熊,赵云、阚泽、以及刚刚护送秘藏铁箱抵达的黄忠(代表陈砥而来),三人围坐,气氛肃穆。
铁箱已被打开,里面的物品分门别类摆放在铺着白布的长案上。赵云仔细翻阅着那些密信、地图,脸色沉静,但眼中不时闪过精芒。阚泽在一旁协助整理、记录要点。黄忠则负责讲述夺取秘藏的经过及陈砥的判断。
“好个司马师,所图非小。”赵云放下手中一份标注着洛阳宫禁细节的帛图,缓缓道,“这些物件,若运用得当,确如主公所言,可乱中原,可制司马。叔至此次立下大功,不仅在于夺取,更在于当机立断,迅速上报。”
黄忠道:“子龙,陈将军命末将转呈,除原件送往建业外,是否可择其部分,在荆北境内适当放出风声,以动摇中原士族对司马氏之心,配合‘涧’组织的渗透?”
阚泽接口道:“此议可行。然需精选内容,既要显示司马氏不臣与凉薄(如过河拆桥的承诺),又要避免过分刺激,导致中原大族人人自危,反而抱团死忠司马氏。不妨从那些与司马氏有利益往来,但又非核心死党的家族入手,将司马师许诺给甲家的好处,暗中透露给与其有竞争的乙家,挑起内斗。”
赵云点头:“德润先生所言甚善。此事便由先生负责,与‘涧’组织在宛城的负责人协同办理,分寸务必拿捏好。”他看向黄忠,“汉升,秘藏原件要确保万无一失送往建业。你亲自挑选两百精骑护送,走淯水、汉水水路,换快船,直下江陵,再转送建业。沿途我已传令各关卡、水寨严加护卫。”
“末将领命!”黄忠抱拳。
阚泽又道:“牧州,还有一事。近日襄阳、编县方面均报,边境魏军活动明显减少,似有收缩迹象。但民间商旅却传闻,洛阳似有大事发生,流言纷纷。是否与这秘藏泄露,以及魏国内部动荡有关?”
赵云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积雪:“司马懿新败,司马师被擒,如今又添此秘藏风波,魏国内部岂能安稳?曹叡年少,隐忍多年,如今见司马氏势颓,必有想法。洛阳怕是已是山雨欲来。此于我荆北,既是机遇,也需警惕。”
他转过身,目光湛然:“机遇在于,魏国注意力内转,我荆北新政推行、消化地盘的外部压力减轻,可抓紧时间巩固根本。警惕在于,需防魏国内乱波及边境,或有溃兵、乱民流窜侵扰,亦需防司马懿狗急跳墙,或曹叡为立威而突然对我用兵。传令襄阳黄汉升(注:此黄忠为护送秘藏而来,襄阳守将为之前提到的黄忠部将,此处需区分)、编县陈叔至、邓县苏飞等,加强戒备,密切注意魏军动向,同时安抚边境百姓,清剿可能出现的匪患。”
“另外,”赵云补充道,“与江淮魏文长(魏延)、邓士载(邓艾)取得联系,通报荆北情况,请他们亦加强戒备,并关注青徐魏军有无异动。若魏国内乱,其边境防御必有空虚,或可寻机施加压力,扩大战果,但一切需听建业主公号令,不可擅自行动。”
阚泽与黄忠齐声应诺。他们都感到,随着这箱秘藏的抵达,天下局势的齿轮似乎又猛地转动了一下,而荆北作为连接江东、中原、巴蜀的枢纽,正处于这变动浪潮的前沿。能否稳坐钓鱼台,并从中获取最大利益,考验着坐镇者的智慧与定力。
与中原、荆北的暗流汹涌相比,偏居西南的成都,似乎显得平静许多。但尚书台内的蒋琬与费祎,眉宇间的忧色却并未减少。
“公琰,伯约(姜维)又来急报。”费祎将一份奏疏递给蒋琬,“陇右今冬雪灾比预想严重,羌胡部落冻毙牲畜众多,人心不稳。伯约请求再拨一批粮秣、布匹赈济,并加固营垒,以防羌胡生变或魏军趁雪来袭。此外,他再次提及,开春后需加大投入,整军备战,为未来西进关中做准备。”
蒋琬看着奏疏上请求的巨大数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伯约所虑皆是实情。然府库拮据,去岁北伐所耗尚未完全恢复,今冬蜀中三郡亦遭寒灾……文伟,能否再从内帑拨付一些?或向成都富户借贷?”
费祎苦笑:“内帑已借支过一次。富户借贷……上次为筹措陇右军资,已劝募过一次,恐难再行。况且,益州本土一些大臣,对持续向陇右投入巨资本就微词不断,若再加征借,恐引非议。”
蒋琬叹息:“先帝、丞相以复兴汉室为志,如今陇右初得,正是巩固根基、徐图关中的关键时期,岂能因财用不足而半途而废?这样,先从汉中屯田积储中调拨一部分应急,再从成都各官署用度中俭省一些,凑足伯约所需粮秣的七成。布匹……让锦官城加紧织造一批厚实麻布,先解燃眉之急。开春后的军资,再另行筹措。”
费祎记下,又道:“还有一事。派往关中那支小队,已有多日未有音讯传回。约定的联络节点也无人接应。恐怕……是出事了。”
蒋琬脸色一沉:“可有其他渠道的消息?”
“暂时没有。不过,昨日接到吴国庞令君一份例行通报,提及荆北边境安定,并‘顺带’询问我蜀锦管制情况,语气似有深意。结合之前陈叔至发现的边境蜀锦,我怀疑,我们那支小队,可能不仅被魏国察觉,甚至……落入了某种圈套,或与吴国也有所牵扯。”费祎分析道。
蒋琬眉头紧锁:“司马昭狡诈,设圈套有可能。但吴国……目前仍是盟友,且共享了蜀锦情报,似无必要害我小队。除非……他们知道了小队的真实任务,并有所忌惮?或想通过控制小队,获取什么?”
两人正猜测间,忽有侍卫呈上一封加密信函,来自陇右姜维,却是通过一条极少使用的秘密渠道传来,标识为“绝密”。
蒋琬连忙译看,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精彩,先是震惊,继而疑惑,最后化为深深的思索。
“公琰,伯约信中何言?”费祎问道。
蒋琬将译好的信递给费祎:“伯约在陇右,竟也收到了关于魏国内部动荡的传闻,且来源似乎与中原某股反司马势力有关。传闻称,司马师有谋逆秘藏落入吴国之手,曹叡正暗中准备对司马昭下手,洛阳局势一触即发。更关键的是……传闻中提到,有一支打着商队旗号、携带蜀锦的‘使者’,在关中遇险,被‘忠于朝廷’的势力救下,目前下落不明,但可能成为魏国内斗的一枚棋子。”
费祎看完,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说的不就是李歆他们吗?他们竟被曹叡的人控制了?还成了‘棋子’?”
蒋琬缓缓道:“看来,我们那支小队,阴差阳错,卷入了魏国最高层的权力斗争。这既是危机,也可能……是机会。”
费祎眼睛一亮:“公琰是说,或可借此与曹叡建立联系?甚至……在司马氏之外,为季汉寻找另一个可能的‘盟友’或‘交易对象’?”
“此事需极度谨慎。”蒋琬道,“曹叡与司马氏孰强孰弱尚未可知,且与魏帝暗通,于吴蜀联盟有碍。但若能通过李歆等人,了解到魏国内部真实情况,甚至获取某些关键情报,对我未来决策大有裨益。可密令伯约,通过他在陇右与羌胡、乃至可能的中原反司马势力接触的渠道,尝试打听李歆等人的确切下落和处境,并评估与曹叡势力进行有限接触的风险与价值。记住,一切以获取情报为主,不可轻易承诺,更不可暴露我季汉官方身份。”
费祎郑重应下:“我立刻去办。此事确实微妙,若处理得好,或可为我季汉在未来天下变局中,赢得更多主动。”
蒋琬走到窗前,望着成都阴沉的天空。东边的中原大地正在酝酿风暴,西边的陇右雪灾亟待安抚,而成都城内,同样需要平衡各方势力,筹措钱粮,维系这个在艰难中前行的政权。
“文伟,多事之秋啊。”蒋琬轻声道,“但我们没有退路。丞相将江山托付于我二人,纵有千难万险,也当竭力向前。这盘天下的棋,我们季汉,一定要走下去,还要走得稳,走得远。”
费祎重重点头,眼中是同样的坚定。偏安一隅绝非他们所愿,北伐中原、兴复汉室是深入骨髓的信念。如今,中原自乱,或许正是天赐的又一次机遇。关键在于,他们能否在这错综复杂的乱局中,看清方向,落好手中的每一子。
风雪弥漫天下,从洛阳到成都,从偃师到宛城,每一方势力都在自己的棋局中挣扎、算计、前行。黑松口秘藏就像一颗投入命运长河的奇异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扩散向每一个角落,将本就纠缠不清的天下大势,推向更加莫测的深渊与辉煌。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财富自由,从赶集摆摊开始! 寻长生药,从血肉蓬莱开始 天道严选,开局契约五个夫郎 混沌馿帝 照空镖 渣A穿进虐文爆红啦 灵笼:我成了龙骨村老板娘 我在玄幻世界靠摸鱼成神 江南小户金满院 赶海:预知鱼群,俏寡妇求我传承 九叔:身为邪修,我偏要降妖除魔 破武纪 争霸九天 我剧透的洪荒全乱套了 网游之罪人 铁衣犹带酒痕香 我家萝莉红娘:精灵女王喊我老公 红色三国:一介布衣的汉末革命路 女子成长史 房车上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