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玄突然停住。
叶昭雪抬头,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
方才还是空荡的雪谷,此刻竟堆满镇北军的尸体!
熟悉的玄色甲胄上凝结着血冰,她亲手带出来的三营校尉正趴在雪地里,后颈插着和她中过的同款毒弩。
“假的。”林玄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叶昭雪这才发现,那些“尸体”的影子都淡得像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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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要拔剑,林玄的手掌已按在她后颈——不是剑元,是带着体温的掌心,“幻术而已。”
话音未落,林玄的指尖凝出一线寒芒。
那是雪狐剑的剑意,比月光更冷,比刀锋更锐。
寒芒扫过之处,幻境如破布般裂开,露出躲在冰岩后的夜枭。
他的左肩还在渗血,脸上的易容面具裂了道缝,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
“你……你怎么可能看穿!”夜枭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青铜,“这是玄冰境的幻阵!”
“因为你太慢了。”林玄的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的雪下得不大。
雪狐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剑尖挑起一片雪花,在夜枭喉前半寸停住,“从你装死时在雪地里撒血蚺粉,我就闻到你身上的腐臭味了。”
夜枭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终于想起情报里那个守墓人的传闻——剑冢的守墓人能闻出血里的魂,听得到风里的骨。
可他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瘦的男人,剑意竟比镇北军最锋利的斩马刀还快。
“咳……算你狠……”夜枭突然咧嘴一笑,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响。
叶昭雪刚要提醒林玄小心,却见他手腕轻转,雪狐剑精准刺入夜枭喉管。
那刺客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便软软栽进雪堆里。
“他要自爆。”林玄抽出剑,在雪地上擦了擦血,“玄冰境的刺客,死也要拉垫背的。”
叶昭雪望着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后颈渗出一层冷汗。
她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竟连夜枭结印的动作都没看清——林玄的剑,比她想象中更快。
回营的路上,雪停了。
叶昭雪跟着林玄踩出两串脚印,望着他被风吹起的斗篷角,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林玄脚步微顿。
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军粮车队,轻声道:“一个……不愿看到边疆再添新坟的人。”
叶昭雪没再追问。
她摸了摸腰间的虎符,又看了看林玄背上的雪狐剑——有些答案,或许不必急着知道。
快到营地时,她忽然拉住林玄的袖子。
雪光映着她泛红的耳尖,声音轻得像叹息:“谢谢你……没揭穿我。”
林玄回头,眼底有雪光在跳。
“我也曾被命运捆着脖子,逼得不得不藏起自己。”他笑了笑,“所以更明白,有些秘密,藏着比说出来有用。”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马蹄声。
镇北军的探马打马而来,见着林玄便拱手:“林先生,楚将军派末将前来接应!军粮队离大营只剩十里,将军说要亲自给您接风!”
林玄抬头望了眼渐晴的天,又看了看叶昭雪。
她已经重新系好铠甲,断剑别在腰间,又成了那个冷面的叶副将。
只是他知道,在那副玄铁甲胄下,裹着的不只是少女的心事,还有比雪更烈的剑意。
“走吧。”他拍了拍雪狐剑的剑鞘,“别让楚将军等急了。”
叶昭雪跟上他的脚步,听着远处传来的号角声,忽然觉得这风雪漫天的日子,似乎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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