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缕剑气的走向,像看一本摊开的书:东边山壁后藏着三只雪貂,正扒着石头偷看;西边溪涧里有条红鲤,尾鳍刚拍出第三朵水花;而他的剑元,此刻正顺着奇经八脉流转,每经过一处穴位,都在剔除沉积三十年的天道压制。
“原来如此。”他轻声呢喃。
前世的他用剑劈天,却忘了剑的根本是“护”;现在的他终于明白,当守护的执念比天道的枷锁更重时,剑自然能斩开一切。
他站起身,寒魄剑在掌心嗡嗡震颤。
白灵儿刚要扑过来拽他衣角,却被沈妙音轻轻拦住。
林玄望着山谷对面的悬崖,抬手轻挥——没有炫目的剑光,没有震耳的轰鸣,只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黑线划破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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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息后,那座高逾百丈的悬崖突然发出闷响,顶部齐崭崭断裂,像被无形的刀削去了头颅。
“哇——”白灵儿的狐狸耳猛地竖起来,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师父你刚才是不是没用力?那座山怎么自己碎了?”
小玉的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她瞪圆了眼睛,望着那截仍在滚落的崖顶巨石,又看看林玄握剑的手,喉结动了动:“这就是……《斩天式》?”
沈妙音望着林玄眼底翻涌的星光,唇角终于勾起极淡的笑意。
她腕间的青丝无风自动,轻轻缠上林玄的手腕——和前世他为她系上发带时,是同样的温度。
“不。”林玄抚摸着寒魄剑的剑脊,新融合的《九极·斩天》在识海里流转,“这是林玄的剑道。”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那声音像闷雷滚过山谷,震得老梅的积雪簌簌落下。
白灵儿猛地竖起耳朵,狐狸尾紧紧绷成一条线:“是北冥宗的人!他们的马蹄铁沾了赤焰沙,我闻得出那股焦味!”
林玄抬眼望向谷口。
晨雾里隐约可见黑点攒动,锦旗上“北冥”二字被风掀起一角。
他握剑的手紧了紧,唇角却扬起一抹极淡的笑——那不是前世剑神的狂傲,而是林玄的笃定。
“来得正好。”他将寒魄剑收入剑鞘,转身看向身后三人,“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守护。”
白灵儿立刻蹦到他身侧,狐尾在背后翘成骄傲的弧度:“灵儿帮师父挡左边!”小玉弯腰捡起短刃,这次她把刀刃转向外,挡在他右后方。
沈妙音则退后半步,目光扫过谷口方向,袖中指尖轻轻掐了个诀——那是星陨阁的隐息术,能帮他们拖延片刻。
马蹄声越来越近,林玄能听见为首者的呼喝:“那守墓人就在谷里!给我围——”
“走。”他低喝一声,率先冲进谷后密道。
白灵儿拽着他衣角蹦跳着跟上,小玉护在最后,沈妙音的白衣在他身侧掠过,像一片被风卷起的云。
远处,赤焰部落的烽火台已经冒出青烟。
林玄能闻到风中飘来的焦糊味——那是部落用赤焰草点燃的求援信号。
他加快脚步,寒魄剑在腰间轻颤,仿佛也在急切地想要见证,这新悟的剑道,究竟能斩开多少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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