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厚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齿轮咬合时发出锈蚀的吱呀声,紧接着是三道锁栓重重落下的闷响。
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音,像无数面铜锣同时砸向慕容宇紧绷的神经。
消毒水的气味顺着通风口疯狂蔓延,与墙角堆积的铁锈味、潮湿的霉味搅成一团,每呼吸一口都像吞下掺了碎玻璃的冰水。
他刻意放缓脚步,黑色皮鞋每一次与水磨石地面接触,都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仿佛有人在为即将到来的交锋敲击倒计时的鼓点。
头顶的白炽灯时不时闪烁两下,惨白的光晕中,墙壁上“认罪伏法,重新做人”的红色标语泛起诡异的冷光。
每个字的边缘都像是被寒冰包裹,尖锐的笔画刺得人眼眶发疼,仿佛在无声地嘲笑这场注定暗流涌动的会面。
会见室的玻璃泛着冷硬的光,将空间切割成两个世界。
慕容宇坐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桌面,冰凉的触感瞬间窜遍全身,让他打了个寒颤。
对面的父亲头发已花白过半,囚服领口松垮地挂在瘦削的肩膀上,曾经挺直的脊梁此刻微微佝偻,像被岁月压弯的松柏。
父亲的眼窝深陷,黑眼圈重得像烟熏过,只有那双眼睛,还残留着当年作为警察的锐利,只是此刻被一层浑浊覆盖。
“小宇,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隔着玻璃传来时带着奇怪的嗡鸣。
他的目光在慕容宇脸上逡巡,在看到儿子眼底的红血丝时,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慕容宇攥紧藏在袖口的微型录音笔,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那是昨夜欧阳然塞给他的
——当时那家伙趴在通风管道里,灰头土脸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递过来的笔身还沾着他的体温,“记得按三次开关启动,别紧张得按错了。”
欧阳然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让他耳根至今还发烫。
那家伙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要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爸,我来看看你。”他刻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目光却不由自主瞟向隔壁房间的方向。
墙壁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好,隐约能听到椅子拖动的声响,那是欧阳然按照计划,以探望远房亲戚的名义坐在那里,口袋里的录音设备正对着赵国安可能出现的位置。
【那家伙应该没出岔子吧。】
慕容宇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得他瞳孔微微收缩。
后视镜里映出脖颈处新添的淤青,是昨夜抓捕时留下的痕迹,此刻却随着心跳突突作痛。
他猛地扯开领口两颗纽扣,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欧阳然今晨的模样在脑海里炸开——
那个总把“别拖我后腿”挂在嘴边的搭档,今天却像换了个人。
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松垮垮套在身上,左肩的补丁歪歪扭扭,显然是匆忙缝补的。
额发被发胶刻意弄得凌乱,几缕垂在眉骨前,遮住了平时锐利如鹰的目光。
膝盖处磨破的洞边缘翻卷着毛边,露出下面浅色的护膝,倒像是哪个叛逆少年的打扮。
最反常的是转身关车门的瞬间。
欧阳然背对着同行的警员,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扣住慕容宇的手腕,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皮肤传来。
折叠刀塞进掌心时,他压低声音:“防身用,别告诉我你连这都不会用。”
嘴角挑起惯常的痞笑,可慕容宇分明看见对方耳尖发红,转身时肩膀绷得笔直,活像只竖起炸毛的猫。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紧紧按住胸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凸起。
慕容宇下意识想伸手过去,却被冰冷的玻璃挡住,那道无形的屏障像三年来横亘在父子间的隔阂,看得见彼此的痛,却无法触碰。
玻璃上倒映出他焦急的脸,与父亲痛苦的表情重叠,像一幅悲伤的画。
“爸,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让他想起十年前医院走廊里的味道,那时父亲刚从火场被抬出来,浑身缠满绷带,也是这样咳个不停。
当时的他吓得直哭,拉着医生的衣角不肯放,是欧阳然——那时还只是个瘦弱的小男孩,默默递给他一块糖,说“哭也没用,要相信叔叔会好起来的”。
父亲的喉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颤,指节因用力而暴起青筋,苍白的手背微微抽搐着。
他扶着铁桌缓了好一阵,终于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掌压下咳嗽,浑浊的瞳孔却在刹那间迸发出冷冽的光,仿佛被风卷开浓雾的刀锋。
锈迹斑斑的搪瓷杯被缓缓举起,杯底与桌面碰撞出细微的闷响,指节叩击杯沿时带起细碎的瓷片裂纹。
三短两长的节奏在密闭的探监室里回响,混着父亲刻意加重的喘息声,像一串加密的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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