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城郊公路还浸在墨色里,浓稠的黑暗像化不开的墨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吞噬。
慕容宇趴在货车顶的帆布下,帆布缝隙漏进的冷风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脖子上,顺着衣领钻进衣服里,冻得他皮肤发麻。
黑色警服外套早已被露水打湿,冰凉的布料紧紧贴在后背,像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铁板,冷得刺骨。
他却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惊动下方驾驶座里的人
——赵国安的侄子赵鹏正叼着烟,烟蒂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方向盘上的银色打火机反射着微弱的光,那抹冷光与三年前失窃警用手枪的反光在记忆里重叠,像道锋利的闪电,劈开了尘封的往事。
“吱呀——”
一声撕裂空气的金属摩擦声骤然炸响,货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拖出三道焦黑的痕迹。
慕容宇整个人朝前扑去,帆布下的冻肉箱硌得肋骨生疼,他死死攥住浸着盐渍的帆布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出病态的青白,暴起的青筋顺着腕骨蜿蜒而上,如同暴雨前扭曲蠕动的蚯蚓。
驾驶座的铁门被猛地踹开,赵鹏沾满油渍的工装裤扫过车门内侧的血污,橡胶靴重重砸在地面溅起碎石。
“妈的,这破路,早晚得把老子的车颠散架!”
他的咆哮裹着昨夜的酒气,在雾霭沉沉的凌晨公路上激起阵阵回音。
油腻的马尾辫随着动作晃荡,后腰别着的剔骨刀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锈迹斑驳的铁门被他踹出一个凹陷,腐朽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铁门上的暗红色污渍在震动中簌簌剥落,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抓痕。
慕容宇盯着那些爪痕,突然想起三天前失踪的流浪猫,喉咙泛起铁锈味的腥甜。
赵鹏又补了两脚,震落的铁锈混着腐肉碎屑,像场诡异的黑雪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肩头。
慕容宇借着帆布掩护,悄悄摸出微型摄像头,镜头里,赵鹏打开货车车厢,金属碰撞声从里面传来,清脆得像子弹落地,与军火特有的坚硬质感完美吻合。
那声音透过车厢板传出来,在空旷的场地里反复折射,像无数根细针,刺得慕容宇的神经紧绷。
他的心跳加快,像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掌心渗出的冷汗浸湿了摄像头的握柄,滑溜溜的,差点脱手。
【果然有问题。】
慕容宇的喉结在阴影里滚动两下,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得他瞳孔发颤。
走廊尽头传来滴水声,混着老式配电箱的电流嗡鸣,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他背靠斑驳的白墙缓缓滑坐,后腰硌到枪套的金属扣,这个触感突然撕开记忆的闸门
——那是大三深秋的雨夜,警校后山的松林里飘着冷雾。
慕容宇缩在树后呵出白气,看着十米外那个不停跺脚的身影直摇头。
欧阳然深蓝色的作训服被雨水泡得发胀,手指死死攥着望远镜,裤腿上还沾着半片枯叶。
当垃圾桶倒地的金属轰鸣撕破寂静时,慕容宇甚至看见目标耳后那颗朱砂痣因为受惊而剧烈跳动。
欧阳然!
教官的咆哮震落松针,你以为自己是来参加交响音乐会的?年轻的学员红着脸立正,帽檐滴下的水珠在泥地上砸出小坑。
慕容宇趁机用胳膊肘顶了顶好友:下次跟踪前,记得给皮鞋鞋底裹层绒布?
少瞧不起人!
欧阳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布料渗进来,
三个月后的实战演练,咱们看谁先找到失踪模拟人!
月光穿透云层的瞬间,慕容宇望见对方眼睛里跳动的火光,像永不熄灭的探照灯。
此刻走廊顶灯突然闪烁,慕容宇猛地抬头,黑暗中仿佛又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
如果是欧阳然,此刻一定会把现场平面图铺满桌面,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标注每个疑点;
会在审讯室里用恰到好处的沉默,撬开嫌疑人紧绷的神经;
会在凌晨三点买好两杯冰美式,笑着说老规矩,你查物证我盯监控。
可现在,赵国安案的卷宗像块烧红的烙铁横亘在两人之间。
慕容宇摸出烟盒又重重拍回去,金属烟盒撞在膝盖上发出闷响。
远处传来巡逻保安的对讲机电流声,恍惚间竟与当年教官的训斥重叠。
他扯松领带,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杯没加糖的咖啡,原来早就在记忆里酿出了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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