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审讯室的白炽灯比昨夜更刺眼,惨白的光线像淬了冰的刀子,把赵国安那张布满褶子的脸照得毫无血色,连毛孔里的污垢都无所遁形。
他陷在特制的审讯椅里,手腕被合金镣铐固定在扶手上,金属与皮肤摩擦的红痕清晰可见。
昨夜吞服缓释毒胶囊后留下的嘴角乌青还未消退,像沾了块脏抹布,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瘫软着却又绷着一根随时会断的弦——那是恶人濒临末路时,最后的挣扎与侥幸。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赵国安身上散发出的汗臭与恐惧的酸腐气息,被审讯室密不透风的空间裹着,压得人胸口发闷。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秒针每跳动一下,就像在赵国安的心上敲了一锤,也让慕容宇指尖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扯了扯警服领口,试图驱散那股黏腻的压抑,余光却先落在了对面的欧阳然身上。
慕容宇和欧阳然坐在对面,长桌被两人的手肘压得微微发烫,桌面上摊着的厚厚一叠卷宗,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边。
最上面那张泛黄的照片里,年轻的慕容父穿着笔挺的警服,肩章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笑容正直得晃眼,和此刻审讯室的阴鸷形成刺目的对比。
慕容宇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边缘,指腹的薄茧蹭过脆化的相纸,留下浅浅的纹路,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却偏偏端着一副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姿态——这是他从警五年练出的铁石心肠,越是动怒,越要沉得住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握着照片的掌心早已沁出冷汗,将照片一角洇得发皱。
他今天穿了件熨帖的藏蓝色警服,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严丝合缝,衬得脖颈线条利落又修长。
额前的碎发被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和英挺的眉骨,只是紧抿的嘴唇和下颌线绷起的弧度,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十年了,爸,今天终于能听到真相了。】他在心里默念,指尖猛地攥紧,照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这疼痛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欧阳然则没那么好的定力。
他穿着件半旧的黑色连帽衫,帽子松垮地搭在脑后,露出额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碎发,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眉前,随着他呼吸的节奏轻轻颤动。
昨夜崴脚的伤还没好,他不自觉地把重心偏向左腿,膝盖无意识地轻轻蹭着桌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右手攥着的钢笔在指间转得飞快,笔帽撞击桌面的“嗒嗒”声,像在给赵国安的沉墨敲着精准的倒计时。
连帽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那是常年握枪练出的紧实弧度。
他的皮肤在惨白的灯光下透着冷白,腕骨突出,手背上还沾着一点未洗干净的墨渍——想来是今早急着出门,没顾上擦。
慕容宇的目光在那点墨渍上停留了两秒,突然想起大三那年两人一起写刑侦课论文,欧阳然也是这样,钢笔墨水蹭得满手都是,还嬉皮笑脸地往他警服上抹,最后被他按着领子灌了半瓶可乐才肯罢休。
“看什么?我脸上有字?”欧阳然突然侧过头,刚好撞进慕容宇的视线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挑,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慕容宇猛地回神,耳尖莫名有些发烫,赶紧转回头盯着赵国安,嘴硬道:“看你像个多动症儿童,钢笔再转就给你没收了。”
“切,慕容大小姐又开始管东管西了。”欧阳然嗤笑一声,钢笔却乖乖地停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身,“不过说真的,你领口的风纪扣歪了,刚才进来的时候被李伟那家伙偷偷笑了,还跟小张说你是故意装严肃。”慕容宇下意识地伸手去调,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扣时,刚好对上欧阳然憋笑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赵国安,”慕容宇清了清嗓子,强行把注意力拉回审讯上,声音比审讯室的空调风还凉,“孙医生在你指甲缝里塞的是缓释毒胶囊,剂量控制得刚好——他不是要杀你,是在给你传递信号,让你闭嘴。”
他把一份毒物检测报告推过去,报告上“缓释毒剂”四个字用红笔圈得格外醒目,油墨浸透了纸背,“但你大概没想到,孙医生的女儿孙萌萌和你女儿赵晓雅在同一家医院的血液科,病房就隔了三个门。他留了后手,你吞胶囊的瞬间,他就把加密信息发去技术科了。”
他刻意加重了“孙萌萌”三个字,果然看到赵国安的肩膀猛地一缩,像被火烫到似的。
昨夜赵国安倒在审讯室时,意识模糊间喊的不是“救命”,是“别伤害晓雅”,此刻提到孙医生的女儿,他显然联想到了什么,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却依旧不肯开口,只是浑浊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慌乱。
“怎么?在想孙医生会不会对赵晓雅动手?”欧阳然接过话头,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连帽衫滑落几分,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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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孙医生比你有良心,他已经托沈雨薇照看着赵晓雅了。不过你要是再嘴硬,我可不敢保证,沈雨薇会不会把你当年绑架小女孩的案卷,不小心掉到赵晓雅的病床上。”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赵国安的软肋,他猛地抬起头,眼底的慌乱变成了真切的恐惧,嘴角的乌青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你们不能这样!晓雅是无辜的!”
“无辜?”慕容宇冷笑一声,从卷宗里抽出一张泛黄的报纸,头版标题“女童被绑架,警方72小时成功解救”格外醒目,照片上被绑架的小女孩哭得满脸泪痕,“2018年被你绑架的李悦,今年才刚考上高中,却因为当年的阴影,到现在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她就不无辜吗?”
赵国安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头又耷拉下去,双手在扶手上徒劳地挣扎着,合金镣铐与金属扶手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瘆人。
“我也是没办法……”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晓雅的病需要钱,每个月十万块的治疗费,我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不跟猛虎帮合作,我女儿就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就能草菅人命?”欧阳然猛地拍桌而起,连帽衫的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发红的眼眶,“我父母当年就是发现你和猛虎帮勾结走私军火,要向上级汇报,才被你制造‘刹车失灵’的车祸灭口!你敢说不是吗?”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攥着钢笔的手指关节泛白,笔帽上的漆都被抠掉了一小块。
审讯室里瞬间陷入死寂,只有欧阳然粗重的呼吸声和石英钟的滴答声,还有录音笔转动的“沙沙”声,像在切割着空气。
慕容宇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似的疼。
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当年得知父亲“殉职”不是意外时,他在天台哭了整整一夜,是欧阳然拎着两罐啤酒找到他,什么也没说,就陪着他坐了一夜,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跟他一起去查案。
他想起大三那年的冬天,两人在警校的训练场练格斗,欧阳然因为分心被他撂倒在地,却突然盯着他的眼睛说:“慕容宇,以后不管查什么案,都别一个人扛着。
”那时候他还嘴硬地说“谁要你多管闲事”,现在才知道,那句随口的承诺,早已成了两人之间无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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