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阿柳的面具只在脸上,这人的面具却是已经和他融为一体,真假难辨。
“是吗,那二殿下可知其中缘由?”
时亭抬眼与乌衡对视,一缕鬓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却意外让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多了几分亲和。
乌衡顿时有种想要将时亭发髻的簪子拔下,让那头墨发彻底随风凌乱的冲动。
就像是目睹一朵禁忌之花的绽放。
“陛下到!”
这时,大总管钟则的声音响起,满殿官员迅速安静下来,俯身行礼。
乌衡喉间滚动了下,目光错开时亭,捻了下袍袖中的金钱镖,就像是在虔诚地捻一颗静心的佛珠。
“臣等参见陛下!”
千呼之中,崇合帝踏入春和殿,长风将那身明黄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在此起彼伏的清脆铜铃声中,显得有点孤寂。
时亭抬头望过去,因崇合帝是逆光而来,并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时亭清晰地察觉到,崇合帝的步伐很慢,很虚浮。
曾经的铁血帝王,终究也有年老的一天,这是肉体凡胎无法避免的死局。
当然,年老的巨龙余威尚存,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念昙。”
崇合帝推开钟则的搀扶,朝时亭伸手,唤了一声。
回忆中的年轻帝王和眼前的暮年帝王重合,时亭起身朝崇合帝走过去,伸手扶住,然后同他一起往殿内主座走。
每走一步,两侧的官员便身形压低一份,好似空中飞扬的尘埃,重到令人无法喘息。
突然,崇合帝停了下来,看向右侧俯身跪拜的人。
是乌衡。
春和殿内沉香袅袅,一切都好似被蒙上薄纱,显得影影绰绰。
大楚皇帝和西戎质子一站一跪,明明距离很近,生疏感却分外明显
——这对二十三年来第一次见面的舅甥,比寻常的君臣还要陌生。
崇合帝面上虽然淡定,但时亭察觉到他的身形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乌衡的母亲是崇合帝的亲妹妹,永安公主。
时亭并没有见过公主本人,但听老师说,这位公主自小聪颖,见识远胜一般男子,又与陛下自幼相依为命,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兄妹情谊,所以本不该出现在和亲之列。
但当年陛下刚登基,帝都朝局不稳,倭国又屡犯东南边境,所以西戎求亲示好时,满朝文武都同意和亲,除了陛下。
因为永安公主是当年唯一待嫁的公主,只要答应和亲,就意味着永安要离开陛下,兄妹从此天各一方。
之后,君臣僵持了足有一月,谁都不松口。
直到永安公主自己着一身嫁衣,到御书房请旨和亲,又以死相逼,陛下方才在三日后降旨和亲。
老师说,永安公主出嫁时,是他第一次看陛下落泪。
但陛下却没有去送行,只让老师和礼部用心操办。
“出身帝王家,什么都身不由己。”
那天,老师看着北境戈壁滩上的茫茫黄沙,说完这段往事,半晌,对他意味深长道,“爱不由己,恨不由己,什么都是你的,什么又都不是你的。”
但再身不由己,也亲手把自己妹妹送去了西戎,那怕永安公主自己愿意,崇合帝也注定愧疚一生。
更何况,永安公主在西戎过得并不好,早在十年前就病故,仅留下三封家书。
时亭知道崇合帝外厉心热,看似铁血无情,其实最重感情,不然也不会让乌衡住在昭国园。
因为昭国园里,不仅有他和老师的回忆,也有永安公主的痕迹。
据说永安公主和亲前,三人的每一次守岁都在昭国园。
时亭不禁看向乌衡。
乌衡会怎么看待那段往事?
是斯人已逝,又无关利弊,然后高高挂起,还是看过母亲受罪,对舅父心存怨怼?
“你身子骨不好,起来坐着吧。”
崇合帝嘴唇翕动好几次,才对乌衡说出第一句话。
乌衡却是将身形俯得更低,说话直打结:“陛下,我不……不敢,大家都跪着。”
说着,又拿出帕子掩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似吓得不轻。
装过头了,二殿下。
时亭在心里评价了句。
崇合帝看着俯拜在自己面前的外甥,无声地叹了口气,让时亭扶自己落座,然后挥手让满殿官员都起身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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