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数十招过去,他全没占到上风,早就想不起来什么面对脆弱的花妖要小心谨慎之类的念头,只觉得自己要是稍微分神,就会被那凌厉的剑势瞬间击穿。
眼看这么下去迟早要输,他轻喝一声“小心”,便改为双手持刀,摒去杂念,跨步拧身,以万钧之势当头斩下!
才一出招,他就意识到这招堪称生死相搏,但也收手不及。电光石火间,他看到对方略一偏头,飞扬的发梢末端恰好避过锋锐的气浪,没有损伤半分。
花妖迎着他的势道纵身向上,贴着刀刃掠过,然后从半空中直坠而下,穿过他那一刀将尽未尽的空隙,接着剑刃就指到了他的咽喉上。
那冰冷的锋刃一触即收,散发出来的剑势仍然令狄珂不寒而栗,几乎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断了。
他下意识地回手摸了一下喉咙,却只觉察到一丝极轻的刺痛。片刻后,那个位置才缓缓渗出一颗细细的血珠。
他抬起头,那花妖站在两步之外,已经收剑回鞘。
狄珂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不防旁边骤然一阵烈火扑来,他立刻拔刀相抗,下一刻,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地上便出现了一个燃烧着的深坑。
谢真:“……”
想都不用想是谁干的。他转过头,看到长明走到他刚砸出来的坑边,漠然往里面又添了一把火。
“……”谢真看了看坑,又看了看长明,“我们只是切磋。”
“我知道。”长明说,“他一向这样。”
过了一会,火渐渐熄灭,狄珂从坑里站了起来,看着没受伤,只是发尾有点焦,衣服有点糊。
他说:“殿下。”接着唇角溢出一丝血迹,他伸出拇指,把它抹掉。
谢真心道长明这下手好像有点狠啊。长明道:“深泉林庭并非十二荒,请谨言慎行。”
狄珂:“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不再看长明,拍了拍身上尘土,迈出坑外,经过谢真旁边时停下脚步道:“是我看轻你了。改日来繁岭部做客,定要再讨教一番。”
谢真感到他这话十分真心,便点点头。狄珂将双刀一分,负在背上,就这么走了。
他的背影消失后,谢真才道:“他好像和你很不对付。”
“这是繁岭主将,那图雅塔兰。”长明道,“当年与王庭一战,算上前任主将在内,他死了三个兄弟。”
谢真:“那他家一共有几个孩子?”
长明:“四个。”
谢真:“……”
静流位于水泽环绕间,昭云高居万峰之巅,繁岭则远在山林深处。大片人族尚未涉足的密林荒山,姑且都可算作在他们的势力下,因而倘若按照疆域划分,他们的范围也在三部中最广。
就像打起架来未必是个头大的取胜,地盘大也不一定就意味着强势。但繁岭部多年来自成一体,即使当初对祈氏俯首称臣,至今也仍维持着许多与中原风物截然不同的旧日习俗。
在一些妖族看来,比起人族的诗书礼乐,繁岭部众反倒更愿意与荒蛮兽类为伍,实在是不堪教化,自甘堕落。繁岭妖族则对此嗤之以鼻,不很在乎自己是不是足够像个人,即使披上人皮,他们也绝不会丢弃骨子中的野性。
是以,当祈氏势弱,繁岭部主将卓延一系的反叛也并非毫无缘由。
卓延氏统领繁岭多年,是最初在深泉林庭与王族立下盟约的血脉。那图雅塔兰身为正统后裔,却与家族不合,常年在外流浪,若非他的兄弟死伤殆尽,他或许终生也不会返回族地十二荒。
被放逐的异类孤狼最后继承一部主位,世事无常,不外如是。
谢真:“所以他完整的名字,是卓延那图雅塔兰?”
“卓延是部族称号,与这边的习惯不大一样,分开讲。”长明道,“因而通常只提名字,不说姓氏。”
这是雩祀的前一日,王庭四下里戒备森严,到处都弥漫着似有似无的紧张气氛。长明回来的很早,平静一如往常,甚至还有功夫与谢真煮茶闲话,讲讲传闻逸事。
隔着袅袅升起的水雾,他的神情也看不分明。谢真隐隐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心事,但兴许是还不知道要不要讲,于是只是拣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依照繁岭旧习,新生儿的名字被称作‘赠名’,来自世间万物。”长明放下茶杯,“若是弱小的妖,赠名常常具体准确,或者说很‘小’。像是‘草叶上结霜’,或是‘尾巴尖的一撮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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