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檀香混着淡淡的墨香,飘得满室都是。萧砚站在金砖地上,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窗棂切成碎片,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陛下,江南水患的奏折,臣批了‘准奏’。”他把奏折往案上一放,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冷淡,“赈灾款尽快下拨吧,那些灾民还在官道上走着呢。”
皇帝萧承煜正临窗看着外面的梧桐树,闻言转过身,手里还把玩着个玉如意,笑得像只刚偷着鸡的狐狸:“明砚回来啦?一路辛苦,李德全,给你家公子上碗冰糖雪梨。”
“不必了。”萧砚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奏折批完了,臣的事也办完了。那‘只批一本’的约定,陛下总该认吧?”
他盯着皇帝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温和的笑意里找出点破绽。可萧承煜的眼神太沉,像御花园里的湖水,深不见底,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李德全端着冰糖雪梨进来,脚步轻得像猫,路过萧砚身边时,飞快地给他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复杂得很,像是在说“公子小心”,又像是在叹“您还是太年轻”。
萧砚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皇帝慢悠悠地从案旁的柜子里又抱出一叠奏折,码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惊得香炉里的檀香都晃了晃。
“你看,”皇帝拍了拍那叠奏折,笑得和善,“这些呀,也都是江南的。有扬州府报上来的河堤修缮方案,有苏州府的灾民安置名册,还有……”他拿起最上面一本,晃了晃,“王奎的急报,说缺了十船石料,问朝廷能不能尽快调。”
萧砚的目光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缩紧。
这一叠奏折,少说也有二十本,堆在桌上像座小山头。封皮上都印着“江南”二字,红得刺眼,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萧砚的声音冷了下来,“臣记得清清楚楚,约定好的‘只批一本’。您这是……”
“这不是一本吗?”皇帝故作惊讶地挑眉,用手指点了点那叠奏折,“都是江南的事,算一本总账,没毛病啊。”
“没毛病?”萧砚气笑了,指着那堆奏折,“这叫一本?陛下是把臣当三岁小孩哄呢?还是觉得宁王府的人好欺负?”
他就知道!萧承煜那老狐狸怎么可能说话算数!什么“只批一本”,根本就是个圈套!先让他松口批了赈灾款,再用“相关事宜”把他套牢,一步步拖进这堆奏折里!
“明砚别急啊。”皇帝放下玉如意,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的样子,“你看,这些事都跟江南水患有关,你刚从那边回来,熟门熟路的,看这些最合适不过。换了别人,怕是连王奎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批?”
“不知道不会学吗?”萧砚梗着脖子反驳,“朝廷养着那么多官员,难道都是吃干饭的?非要揪着我不放?”
他转身就要走,靴底在金砖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这御书房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了,萧承煜的套路太深,再待下去,指不定还要被套走多少“条件”。
“站住。”皇帝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没了刚才的温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威严,“明砚,你以为江南的事,批个‘准奏’就完了?”
萧砚的脚步顿住,没回头。
“赈灾款拨下去,谁来监督?会不会被贪官克扣?”皇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字一句像锤子敲在地上,“河堤要修,用什么料?找谁修?王奎一个人顶得住那些想偷工减料的官吗?”
“这些……自有吏部和工部管。”萧砚的声音有点发虚,却还是硬撑着。
“吏部尚书是裴党余孽,巴不得江南乱起来;工部侍郎是个老糊涂,连石灰和沙子的比例都分不清。”皇帝冷笑一声,“你让他们管?是想看着赈灾款进了贪官的腰包,还是想看着新修的河堤一场雨就垮掉?”
萧砚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他知道皇帝说的是实话。那些官老爷的德性,他在江南时就见识过了——州府门口的灾民都快饿死了,他们还在酒楼里喝花酒,说什么“天灾人祸,非人力所能及”。
可他还是不想回头。一旦接了这些奏折,就像掉进了无底洞,再也别想脱身。
“臣累了。”萧砚的声音闷闷的,“想回府歇着。”
“歇着?”皇帝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嘲讽,“回府斗蛐蛐?还是研究你的蟹黄汤包?”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软下来,“明砚,你在江南路上,不是给灾民分干粮了吗?你要是走了,那些干粮吃完了,他们怎么办?”
萧砚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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