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朱雅欣刚摘了束发的布带,就被相爷堵了个正着。
得知女儿女扮男装闯了祸,还立下“高中状元”的军令状,相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拗不过她的倔脾气,最终只能一拍桌子:
“好!既然你敢应下这状元之诺,老夫便给你请最好的先生!从今日起,禁足书房,不把四书五经背熟、八股文写顺,休想出府半步!”
于是,相府千金的“苦读生涯”正式拉开序幕。
清晨天不亮,先生就踩着晨光上门,朱雅欣被按在书桌前,对着满桌的典籍唉声叹气,手里的毛笔转得比写字还快,心思早就飞到了西郊兰亭,想着王婉清鬓边的幽兰和温柔的笑容。
先生讲经时,她偷偷在书页上画小人儿,画自己跨马游街的模样,画王婉清含笑凝望的样子,结果被先生当场抓包,罚抄《论语》三遍;写八股文时,她憋了半天写不出一个字,干脆把相府的趣事编进文章里,说“昔有相府千金,顽劣如稚童,捅燕窝、碎瓷瓶,头顶腊肠而不惧”,
气得先生捋着胡子直摇头,却又忍不住夸她“行文奇趣,颇有新意”。
为了能偷偷见王婉清,朱雅欣还练就了“一心二用”的绝技——先生在前面讲课,她在下面用小纸条写悄悄话,让丫鬟青禾趁着送点心的功夫,偷偷带给王婉清。
纸条上有时是几句歪诗,有时是闹市的趣闻,有时只是简单一句
“思念姑娘,如兰草盼春风”,而王婉清的回信,总是娟秀的字迹,带着淡淡的墨香,鼓励她
“专心备考,莫要心急,婉清等你”。
日子就在抄书、画小人、传纸条中悄然过去,朱雅欣竟也在先生的耳提面命和对王婉清的思念中,慢慢啃下了不少典籍,写的文章也从最初的“奇趣”变得越来越有章法,连相爷都忍不住暗中点头。
科举之日如期而至。
朱雅欣再次换上男装,揣着王婉清送的平安符,混在一众考生中进了考场。
考场里鸦雀无声,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她看着考题,脑中忽然闪过先生讲过的知识点,又想起和王婉清聊过的兰草之喻,顿时文思泉涌。
她提笔挥毫,写起文章来竟一气呵成,只是写到兴头上,又忍不住犯了顽劣本性——在文章结尾处,没有按惯例写些歌功颂德的套话,反而画了一朵小小的幽兰,旁边题了一句“幽兰逢春生,初心不可负”。
写完后,她看着那朵歪歪扭扭的兰花,满意地拍了拍手,全然没意识到这举动有多惊世骇俗。
放榜那日,京城的榜单前挤满了人。
朱雅欣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往上看,从榜尾找到榜首,眼睛突然一亮——“状元:朱砚”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我中状元了!我中状元了!”
她激动得跳起来,差点忘了自己是“朱公子”的身份,一把抱住旁边的考生,笑得合不拢嘴。
周围的人纷纷向她道贺,羡慕的目光、恭维的话语扑面而来,她却只想立刻飞到王婉清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状元游街的日子很快到来。
朱雅欣身着状元红袍,头戴官帽,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锣鼓队,一路从皇宫大街游到朱雀门。
她挺直脊背,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又藏着几分女子的清俊,红袍加身,更显潇洒不凡。
街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她抬手向众人致意,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街角的茶楼上,她看到了身着月白襦裙的王婉清,她正凭栏而立,眼中满是欣喜与骄傲,鬓边的幽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四目相对,朱雅欣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勒住马缰,对着茶楼上的王婉清,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示意——我做到了,等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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