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的惴惴不安陡地加剧,李一禾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听到梁良着急忙慌的声音:“老师,其实当时是桑白约我放学后等着她的,我这里还有她给我写的纸条。刚刚我拒绝她以后,她很伤心快要哭了,我为了安慰她才抱了她一下,我们没有早恋……”
阴霾天空,隐约雷鸣,李一禾眼眶忽然有些酸涩——在梁良把责任全部推到桑白身上的长篇大论里,桑白只是长久地沉默着,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不知道是懵了还是为了减轻处罚,任由梁良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她甚至没敢往里看,或许桑白也像那晚在ktv时一样,笑意勉强在心里说:“算我眼瞎。”可现在的她还要年轻得多,对感情和梁良抱有更高的期待,背叛感和愤怒铺天盖地,足以吞噬她。
梁良说完,连门外的李一禾都听到那个老师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这次我可以不上报,你们两个每人给我交五百字的检讨,以后注意点言行举止,再有下次,直接顶格处罚。”
赶在他出来前,李一禾躲进了隔壁班门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再拉开门出来,听到梁良急切慌乱的解释:
“桑白!桑白你听我说,我那么说还不都是为了咱们两个不受处分,你也不想你爸妈因为这件事被叫到学校来吧?而且你是走后门进的我们班,要是帮你的那个主任知道了这件事说不定会把你调走,我……”
伴随着拉拉扯扯乱七八糟的事,门被拉开,纠缠中的这两人迎面撞上早就等在门口的李一禾,梁良愣住,桑白也很诧异:
“你怎么在这儿?”
李一禾挠挠后脑勺,“我去你家找你,秋姨说你还在学校,我担心你……”
桑白面色疲惫地闭了下眼,没问李一禾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只是重重甩开梁良的手,说:“走吧。”
梁良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弃,又追上来,“桑白你等等,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我也是逼不得已……”
猛地停住脚步,桑白转身:“逼不得已?那照片呢,也是你逼不得已?你是不是还要说,你跟别的女生出去约会是逼不得已,两个人有说有笑是逼不得已,伸手揽人家肩膀也是逼不得已?!”
平时总是故作深沉的人这会儿急得手忙脚乱:“那照片根本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拍的,我和她就是普通朋友,一起出去也是在学习,只不过拍的人特意找了角度才看起来那么暧昧……”
梁良以为桑白是在吃醋,会吃醋就说明问题不大,她还在乎他,好哄;殊不知桑白只是觉得梁良这副嘴脸很可笑,一开始那些无端出现的照片确实伤到了她的心,所以才写纸条给他想要问个清楚,也是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期待才这样做,可是当他在老师面前把责任全部往她身上推的那一刻,她忽然全身发冷,连带整个头脑都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说什么为了她好,为了减轻处罚,那他怎么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与其说是被欺骗背叛的愤怒,最让桑白生气的是梁良居然真把她当蠢货,以为他随便说什么她都会信,连句高明点的话术都不愿意想,骗她的同时居然还要附赠一份对她智商的侮辱。
可笑,太可笑了。
以前看起来那么帅气的脸,如今居然变得这么令人憎恶,恶心;她以前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会喜欢这种货色还喜欢了这么久?
气到极致,桑白反而笑了,“关我屁事?你脚踏两条船都已经锤死了还解释鸡毛啊,刚才还为了自保把我推出去挡枪,梁良,你在我这儿已经跟死人没区别了。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滚远点,再唧唧歪歪用你那张嘴拉屎,我马上告诉赵主任你所有的事,就算同归于尽也要让你记个处分拿不到保送名额你信不信。”
梁良愣住,像是没想到桑白态度这么决绝,他嘴唇无意识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又怕桑白说到做到,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桑白头也不回地走了,拉着旁边一声不吭的李一禾。
直到走出学校大门,两个人久违地站在一起、像很久以前那样等公交,桑白冷凝的眉眼稍霁,才明知故问:“那些照片,是你弄的吧?”
除了李一禾没人能悄无声息地进到她家,今天还这么反常跑到二中找她。
虽然目睹桑白冷傲退渣男很爽,但被问了李一禾还是有点心虚:“是我拍的,但我没有找角度,我是正常拍的,梁良他就是脚踏两条船——”
“好了,你不用解释,”桑白语气平静地打断她,回头看着她轻叹一口气:“……我相信你。”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一禾是多么柔软善良的人,她没有理由要害她。当初在主题店,她或许就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跑过去跟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想,她当初真应该选择相信她,而不是一味替梁良开脱。
被毫无疑问地信任了,李一禾没有很高兴,反而更心虚起来,半晌,她扯了扯四处张望看公交车的桑白,还是选择坦白从宽,否则日后她迟早会发现甄珠其实是她的朋友,也会知道那些照片是有意为之。
朋友多年,她知道桑白最讨厌别人骗她,与其今天埋下炸蛋日后炸她个猝不及防,还不如就今天趁热打铁死个痛快。
说完前因后果,李一禾垂眼低头,静静等候着桑白的反应。
她应该多少会有点生气的,她想,可是下一秒她听到桑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会整人的嘛。”她揶揄道。
桑白不傻,李一禾大费周章搞这些,说到底全是为了她好。要说她骗了她或梁良吗?也不是,这最多算是一场考验,梁良没经得住诱惑,笔直地掉进了这个专门为他而设的圈套。
他死的不冤。
再度想起自己真心喜欢了好几年的人,桑白忽然发现自己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从当初看到照片的酸涩郁闷,到刚才东窗事发被梁良推出去的迷茫悲伤,现在统统消失不见了。
李一禾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慢慢咧开嘴笑了,然后桑白也跟着笑成一团。
真好,她想,这场青春的阵雨已经悄然离去。
第80章雪山温泉从那以后,李一禾没再见……
从那以后,李一禾没再见过桑白。她变得比以前更忙了,但不是忙着出去玩儿,听秋姨说,她最近卯足了劲儿在补课,最近一次月考,排名已经突飞猛进,冲进年级前一百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南安又开始下雪。
陈钧放学回到家,看见苏滕和他小舅在客厅喝茶聊天。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将近四十的人了还保养得像刚刚三十岁,脸上一丝细纹都没有。
苏滕一向把陈钧当空气,倒是他这个小舅很友好地冲他打了个招呼,陈钧回以一个伪善的笑,想起他上次见到这个男人。
大概两三年前,他们刚来到这个家不久,也是这样一个冬日的傍晚,放学回家的陈钧透过门缝看到他和陈雅茵衣衫不整地在卧室里。
他在门外站了许久,但最终只是默默地帮他们关好了门,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正如他发现他的母亲形迹可疑地进入苏东远书房时一样。
一群疯子。陈钧心里骂着,又莫名有种扭曲的快意,尤其是当他看到苏东远毫无所觉,又开始期待日后东窗事发,他脸上那副精彩的表情——虽然上辈子,他已经看过一次了。
放假前最后一周,班里因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氛围有些紧张。甄珠最受不了这样,一下课就冲到前排,赶走了卢晋坐到李一禾旁边;此人正和她的后桌一人一只耳机听英语听力,还侧身把胳膊放在陈钧桌子上,两个人近的额头都快要贴到一起了,偏偏两位当事人还毫无所觉。
这样的场面十班的人早就见惯不惊了,放在往常甄珠怎么也要欣赏一下调侃两句再说,但今天事态紧急,在李一禾发现她过来并摘下耳机后的第一时间,甄珠就开门见山:
“这周放假,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我知道有家特别好的雪山温泉酒店,五人以内团购半价,酒水免费。叫上你弟弟一起,我们正好四个人。”
她语速飞快,根本不给人打断的机会就说完了,李一禾还在思考温泉酒店能玩什么,就听陈钧说:“李一舟是你的新目标吗,这么快就放弃苏滕了?”怪不得自从生日聚会以后她就没了动静,好像完全忘记了跟他合作这一回事。
甄珠摇摇食指,“不不不,此言差矣,聪明的人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狡兔三窟听说过吗,我这叫分散投资,东方不亮西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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