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鹰用口技模仿鸟叫,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陈野和老刀从两侧发起突袭,精准的射击瞬间放倒两人。铁头怒吼着从正面冲出,突击步枪喷吐出最后的火焰,将一名试图举枪的敌人打成了筛子。最后两名敌人惊慌失措,转身想跑,却一脚踏入了沉睡沼,带着绝望的呼喊,迅速被黑色的淤泥吞噬。
枪声停歇,丛林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微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几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结束了。这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劫杀小队,被他们四人利用丛林的地形和智慧,全歼于此。
四人瘫坐在相对干燥的地面上,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浑身上下无处不痛,伤口还在渗着血,泥污和汗水混合,让他们看起来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铁头脸上的伤口皮肉外翻,甚是骇人。老刀的肩膀需要立刻处理。陈野的旧伤也再次崩裂。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陈野强撑着站起来,身体晃了晃,“枪声可能会引来别的麻烦。”
他们挣扎着收集了敌人身上还能用的弹药、药品和少量食物,然后相互搀扶着,向着与“迷魂凼”相反的方向,艰难地跋涉。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们的意志。
直到下午,他们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位于一处陡峭山壁裂缝后的隐蔽洞穴。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蔽,极其隐秘。
四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洞内。陈野用最后一点力气,分配了收集来的药品,大家互相帮忙,处理伤口,注射了有限的抗生素。没有食物,只能靠收集来的净水片处理了一点山洞内渗出的积水饮用。
疲惫如同山一样压垮了他们,除了轮流担任警戒的人,其余三人几乎瞬间陷入了昏睡。这是身体机能的自我保护,也是极限透支后的必然。
当陈野被轮值的山鹰轻轻推醒时,外面已是夜幕低垂,星月无光。丛林被浓墨般的黑暗彻底笼罩。
“野哥,天黑了。”山鹰的声音依旧带着疲惫,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锐利。
陈野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疼痛的身体。经过几个小时的强制休息,虽然伤势依旧严重,体力也远未恢复,但至少有了行动的能力。老刀和铁头也陆续醒来,状态同样糟糕,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
“走吧,回家。”陈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四人再次踏上归途。这一次,他们更加小心,如同惊弓之鸟。夜晚的丛林比白天更加危险,但也更能掩盖行踪。他们不敢走任何熟悉的路径,只能凭借陈野和山鹰对星象和地形的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向着雾隐谷的大致方向潜行。
每一声夜枭的啼叫,都让他们神经紧绷;每一处可疑的阴影,都让他们如临大敌。军火商的暗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还隐藏着多少贪婪的眼睛。
他们绕过可能有埋伏的山谷,避开任何有灯火的方向,在荆棘和乱石中蹒跚前行。伤口在行动中不断被牵动,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饥饿和干渴如同附骨之蛆,折磨着他们的意志。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但他们不敢停,回家的信念是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直到后半夜,那熟悉的、如同闷雷般的瀑布轰鸣声,才隐隐约约地从前方传来。
四人精神一振,疲惫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们更加谨慎,利用一切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瀑布上游的区域,找到了那条被藤蔓巧妙掩盖的、通往雾隐谷的隐秘通道。
当陈野最后拨开藤蔓,踏入那被瀑布水汽笼罩的、熟悉而安全的谷地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释然猛地冲上鼻腔。他终于……回来了。
谷内依旧寂静,但几盏为了警戒而刻意点起的、光线被严格约束的风灯,如同指引归途的灯塔。几乎在他们踏入谷地的瞬间,几个隐藏在暗处的哨卫就发现了他们。
“是野哥!他们回来了!”激动而压抑的低呼响起。
很快,得到消息的苏清月、林薇、阿南,以及所有尚未休息的队员,全都冲了出来。当他们看到如同血人般、相互搀扶着站在那里的陈野四人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清月第一个冲到陈野面前,看着他那满身的伤痕和几乎站立不稳的样子,眼圈瞬间红了,泪水无声滑落。她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抱住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她哽咽着,反复说着这句话,所有的担忧、恐惧在这一刻化为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陈野看着她,想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最终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先……救人。”他用尽最后力气说出这三个字,身体一晃,终于支撑不住,向前倒去。苏清月和老刀等人连忙扶住他。
雾隐谷,在经历了外界的血雨腥风和生死考验后,终于迎回了它伤痕累累的守护者。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艰难的归途,仅仅是下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短暂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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