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折叠产生的蓝移现象消散,星光重新拉伸为点状。
“游侠号”在一阵轻微的震颤后,脱离了超光速航行状态,悬停在一个无人标注的红矮星系边缘。巨大的红色恒星在左舷投下暗淡的光晕,周围的小行星带像是一圈死寂的墓碑。
反重力甲板上,那架严重受损的帝国“蜂鸟”级截击机正冒着黑烟。机械臂迅速拆解其受损的反应堆,防止二次殉爆。
医疗舱内,空气清凉而干净。
由美站在全自动手术台前,双手飞速操作,数条纳米触须探入那个年轻军官的胸腔,正在修复被高过载压断的三根肋骨和严重内出血的肺叶。那台来自《副本》宇宙的生物打印机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它正在实时合成与伤者dNA匹配的造血干细胞,直接通过颈动脉泵入。
“生命体征趋于平稳。”由美的声音冷静而专业,完全褪去了之前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模样,“心率恢复至每分钟75次,脑皮层活跃度上升。他要醒了。”
陈光和苏琳溪站在隔离玻璃后,艾伦则连接着飞船的主机,正在破解那架截击机的黑匣子。
手术台上的年轻人抽搐了一下,随即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典型的军人的眼睛,充满血丝,瞳孔在接触光线的瞬间急剧收缩。他没有丝毫迷茫,肌肉记忆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反抗,但身体被重力束缚场死死按在台面上。
“解除束缚。”陈光命令道,随即走进了隔离区。
年轻人喘着粗气,视线在陌生的环境中快速扫视,最终定格在陈光的脸上。
准确地说,是定格在陈光的右眼上。
那里,金色的纳米光晕正在缓缓流转,如同微缩的恒星。
“指挥官……”年轻人的声音颤抖,他死死盯着陈光的眼睛,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震惊,“那是阳瞳?你是‘烬’大人的继任者?”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甚至顾不上胸口尚未完全愈合的创口:“告诉我!烬大人怎么样了?‘逆转未来’计划,是不是彻底失败了?”
他的目光越过陈光,看向舷窗外那依旧冰冷的星空,眼中满是绝望:“如果成功了,为什么现在还是那个该死的女帝在统治宇宙?为什么帝国依然存在?我们牺牲了所有人,难道只是为了回到原点?”
陈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艾伦。
艾伦伸出手,全息投影在他掌心展开,那是从伤者基因中提取的序列比对图。
“dNA序列比对完成。识别码:Z-7749。”艾伦的语气中有些惊讶,“历史数据库中有他的记录。他是‘曙光’突击队的爆破手,代号‘照’。在一场针对星际帝国女帝的刺杀行动中,他是突击队的一名队员。”
“根据帝国解密的旧档案,是他盗取了帝国的秘密武器‘星辰之眼’,并在战斗失踪了。”艾伦看着年轻人,“原来你没有死,而是躲进了星辰之眼的相位夹缝里,被时间乱流抛到了这里。”
“照”愣住了,他看着艾伦,又看看陈光:“你怎么知道这些?”
陈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照”的对面。
陈光指了指自己的右眼,“烬没有失败。他成功了。”
“不可能!”照的情绪激动起来,“如果他成功改变了过去,蓝家就不应该存在,女帝就不应该存在!”
“历史确实被改写了,但有人在备份里动了手脚。”陈光侧过身,让身后的苏琳溪走上前来。
苏琳溪穿着纳米作战服,黑发束起,英姿飒爽。但她的五官轮廓,依然能看出几分蓝棠音的影子。
“看着她。”陈光说道,“如果烬没有成功,如果历史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现在的她,应该正坐在那个水晶王座上,是统御银河的暴君。但现在,她是我女朋友,也是帝国最大的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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