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闪,便灭了,藏进更深的黑暗里。
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一步,一步,都像踏在昔日林昭然那些讲义的残句之上。
可如今,再也无人提“讲义”二字。
这条路,只是路而已。
他立于水边,听着涨潮的溪水拍打着陶片铺就的堤岸,心中一片澄明:原来最深的路,是走在水底的路,不被看见,只被承托。
千里之外的北地边镇,柳明漪发间的最后一根银簪也换成了木钗。
她风尘仆仆,只为来见韩九。
听闻这位修了一辈子桥的老匠人病重,水米不进已三日,只反复念叨着“桥未修完”。
她赶到桥头时,韩九正卧在一张破草席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却死死攥着一块被磨得极薄的陶片,手背上青筋暴起。
旁边的村人叹气道:“九爷魔怔了,说这是块‘光砖’,非要嵌在桥心,才能镇住河里的水鬼。”
“我来帮你嵌。”柳明漪上前,试图接过那陶片。
韩九却猛地睁开浑浊的眼,固执地摇头,声音嘶哑如破锣:“不是你给的……就不能亮。”他的目光越过柳明漪,望向遥远的南方,仿佛在等待什么。
柳明漪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明白,韩九等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最初把“问”字刻进陶片,告诉他“字能生光”的人。
当夜,趁着无人,柳明漪独自来到桥下。
她从贴身包裹里取出一柄小小的陶勺,那是多年前,她在南荒的泉边,从林昭然手中接过来的。
勺底的“问”字早已磨平,可她知道,它浸透过南荒源头的泉水。
她将陶勺小心地埋入桥基正中的土里,覆上新土,不留一丝痕迹。
次日天明,一直昏睡的韩九竟自己坐了起来。
他推开旁人,颤巍巍地走到桥心,俯下身,用那只布满老茧的手在青石板上反复摩挲。
许久,他那张枯树皮似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孩童般的笑容:“光……回来了。”
他不知道底下埋着勺,更不知道那勺来自南荒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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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脚底传来一股久违的暖意,像冬日里最温和的太阳,熨帖着他的心。
孙奉告老还乡,途经一座荒废的旧驿站。
驿丞是个念旧的老人,正用一批废弃的空心砖新砌灶台。
升火时,怪事发生了。
随着火舌舔舐,砖体竟发出断断续续的微鸣,细听之下,仿佛有人在极轻地问:“……谁……定对错?”新来的小吏吓得面无人色,抓起铁钳便要将砖头拆下。
“留着。”孙奉不知何时立在门侧的阴影里,声音苍老而平静,“它不说话,它只是记得,曾有人问过。”
夜半火熄,灶台渐渐冷却。
孙奉走过去,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那块不再作响的砖。
砖面粗糙,尚有余温。
忽然,他掌心一道陈年旧疤微微发热,泛起一阵熟悉的刺痛——那是三十年前,在掖庭的火盆边,为护一叠禁书被烧红的烙铁烫出的印记。
他闭上眼,喃喃自语:“现在,连痛都成了问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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