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般的黑暗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
“不要——!”
陆皓凝猛地自梦魇中惊醒,冷汗已浸透单薄寝衣,紧贴着肌肤,一片冰凉。
她急促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喉间干涩如吞下滚烫的炭火。
梦里那污浊池水带来的窒息感,那刺骨的冰冷,那额角绽裂的痛楚,那父亲淡漠的背影,那嫡母怨毒的眼神…
种种感受交织,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枷锁,死死扼住她,挥之不去。
肩胛处,那道箭伤也因这惊悸而隐隐作痛,传来阵阵灼烧感。
她下意识地攥紧身下锦被,指尖传来丝绸冰凉的触感,这才恍然惊觉,自己早已离开了那噩梦渊薮般的陆府。
惊魂未定间,一道低沉而温和的男声自身侧响起。
“做噩梦了?”
温热的掌心毫无预兆地覆上陆皓凝冰凉的手背,暖意如涓流般渗入肌肤。
她微微一怔,侧首望去。
只见梁策已坐于床沿,外袍随意披散,襟口微敞,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
床头烛火摇曳,柔光为他冷峻的侧颜镀上一层温润的晕边。
连平日里那锐利的眉眼,此刻也似浸润了春水,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宛若冰雪初融的湖面。
“嗯。”她启唇,喉间干涩喑哑,“梦见小时候…”
话音未落,一盏温水已递至唇畔。
梁策一手稳稳托着青玉盏,一手轻柔地扶住她后颈,动作熟稔而自然。
“慢点喝。”他声音低沉,带着夜色的沙哑。
温水滑过咽喉,熨帖了那份焦渴。
陆皓凝目光微动,这才瞥见他指尖沾染的墨渍,再移向案几,几本摊开的奏折正静静躺在烛影之下。
“你一直没睡?”她不由得问。
“睡不着。”
梁策将空盏置于床边矮几,指腹似不经意地拂过她唇角残留的水痕,眸色深了些许。
“伤口还疼么?”他关切地问。
陆皓凝下意识欲要摇头,肩头却猛地一阵抽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黛眉轻蹙。
“撒谎。”梁策轻易拆穿她,“太医说这伤要养一个月,你当是儿戏?”
陆皓凝心下一虚,眼睫微垂,故意岔开话头:“王爷何时学了这般伺候人的本事?”
“自学成才。”梁策得意地挑眉,平添几分风流意味,“毕竟某个伤员嘴挑得很,药苦了不喝,烫了不喝,凉了也不喝。”
“我哪有…”她欲辩驳,声音却因心虚而弱了下去。
“那昨日的安神汤是谁失手打翻的?”
梁策忽而倾身逼近,鼻息几乎拂上她的面颊,迫得她无处可退。
“前日的药膳,又是谁偷偷倒进花盆的?嗯?”
“那盆西域进贡的墨兰,今早可是蔫了叶子。”
陆皓凝本能地向后微缩,手腕却被他骤然扣住,力道不重,却足以令她无法挣脱。
“再躲?”
他拇指在她腕骨内侧轻轻摩挲,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声音低哑了几分。
“凝儿就是这么给夫君省心的?”
烛花轻爆,晕开微弱光晕,映得他眸色如墨玉深潭,深处却跳动着灼人的星火。
陆皓凝抬眸,忽而留意到他眼下那抹淡淡的青黑痕迹,心尖如同被细针轻刺,泛起微澜。
“你…守了多久?”
“不久。”
梁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端起旁边那只乌木托盘上的药碗。
浓重的苦涩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充斥在鼻尖。
“也就看完《六韬》《三略》,批了七份奏折,骂哭三个太医…”
他执起银匙,轻轻搅动那浓黑的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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