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慵懒,光线斜斜漫过朱红宫墙,将满地堆积的银杏落叶染成一派晃眼的金。
梁策步出御书房沉重的朱漆大门,沿着漫长的宫道,缓缓而行。
他不动声色地调着呼吸,似要驱散方才面圣时萦绕不散的威压余息。
与父皇的对弈,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步步惊心,每一句话皆需斟酌再三。
背脊上早已沁出一层薄汗,此刻被风一拂,凉意倏地窜上来,激得他微微一颤。
转过一道彩绘曲折的回廊,前方古银杏参天而立,树下,一道窈窕身影不期然撞入眼中。
璇枢公主梁宓静立于漫天金黄之下,一身杏子黄锦缎披风,衣袂被秋风轻轻拂起一角。
整个人宛若秋日里一片凝住的暖云,却隐隐透着拒人千里的清冷。
她手中执着一卷书,纸页已然泛黄卷曲,边角磨损起毛,显是时常摩挲翻阅。
几片灿金的银杏叶无声飘落,悄然栖在她乌黑的云鬓与单薄的肩头。
她却浑然未觉,只凝眸望向宫苑深处某处虚空,眼神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湖,不见一丝涟漪。
听到脚步声,梁宓微微侧首,眸光流转,不偏不倚落在梁策身上。
“六弟。”她启唇,声线里带着秋日特有的疏朗与凉意。
梁策敛去眼底微澜,依礼拱手:“二姐。”
梁宓抬手示意免礼,指尖轻抚过那泛黄的书页,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刚从父皇那儿出来?”
她问得平淡,听不出关切,也无好奇,仿佛只是随口一句寒暄。
“是。”梁策应得简练,目光却不由落向她手中那卷旧书。
那沉郁的古旧颜色,在这一片金碧辉煌间,显得格外突兀,引人探究。
梁宓顺着他的视线淡漠地瞥了一眼书卷,神色未变,只道:“闲来无事,翻些旧书罢了。”
梁策微微一笑:“二姐博学,连消遣也如此风雅。”
梁宓唇角轻扬,笑意却未达她幽深的眼底,反添几分疏离:“六弟今日倒是嘴甜,难得。”
她略顿,目光在他脸上忖度片刻,语气里掺入一丝似有若无的关切。
“听闻六弟妹秋猎时受了惊,还带了伤,如今可好些了?”
“多谢二姐记挂,已无大碍。”梁策语气温然,眼底却掠过一丝警惕。
梁宓轻轻颔首:“那便好。”
她抬眸,目光不再迂回,直直看向梁策,切入正题:“秋猎之事,父皇可有定论?”
梁策神色未改,坦然迎视:“二姐消息灵通。父皇已有明断,刺客乃前朝余孽所为。”
“前朝余孽?”梁宓轻喃四字,忽地逸出一声极轻的嗤笑,短促而冷冽,“倒也省事。”
梁策未置可否,只道:“父皇自有圣虑。”
梁宓目光微凉,声音仍旧平静:“那依六弟看,父皇这番‘圣虑’如何?”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梁策垂眸,“父皇所思所虑,非臣子所能妄加揣测,臣弟不敢置喙。”
梁宓的目光在他脸上盘桓良久,似在细细掂量他话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分情绪。
须臾,她忽而展颜一笑,那笑意比方才真切些许,眼角微微弯起,却更显得心思难测。
“六弟如今,是愈发谨慎了。”她似赞似叹。
言毕,她不再看他,转过身去,重新望向那株华盖如金的参天古木。
金黄叶片正纷纷扬扬自枝头飘落,在秋阳下划出无数道流光,如一场盛大而无声的金色雨幕,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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