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过的!需柳枝八千束有余!分三层交错,每层需夯土一尺二寸…”
他念着纸上潦草的字迹,竟也分毫不差。
梁策眼底浮现起赞赏。
这憨直的五哥,平日虽不着调,但对他随口说过的话,写下的东西,竟真如此上心,视若珍宝般随身携带。
梁弈脸色一沉,立刻出列反驳。
“父皇!五弟从未实地治水,纸上谈兵恐误大事!六弟虽聪慧,但毕竟年轻,缺乏主持大局的经验。江南灾情复杂,若处置不当…”
“三哥多虑了。”梁策不待他继续发挥,便从容截住话头,声音清朗依旧。
“儿臣自知年轻,然五哥于水利一道确有专研,工部亦不乏精通实务的能臣干吏可随行辅佐,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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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却凌厉地直视梁弈。
“三哥当年初掌北境军需时,不也比儿臣现在还要小两岁么?”
“当年朝中亦不乏质疑之声,然三哥终以实绩证明己能,可见经验之谈,未必是衡量才干的唯一准绳。”
这一记软钉子,扎得梁弈脸色微变,一时语塞。
当年他接手北境军需,虽最终完成,其间却全赖其舅靖国公一党在背后多方运作,弹压异己,朝中对此早有微词。
此刻被梁策当众点出,无异于揭了旧疤。
“六弟此言差矣。”梁弈勉强维持着嘴角的笑意,声音却透出寒意,“军需调度,与赈灾治水,岂可混为一谈?其复杂与凶险,不可同日而语!”
正当双方僵持,一直沉默旁观的祯王梁蘅沉稳踏出。
他声音浑厚,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父皇,儿臣有言。”
皇帝目光转向他:“讲。”
“儿臣以为,五弟虽无独当一面的经验,但六弟心思缜密,二人性情互补,恰可相辅相成,正合此任之需。”
梁弈猛地侧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显然未料到向来持重的大皇兄,会在此刻站到梁策一边。
梁蘅对梁弈的目光恍若未觉,神色平静,继续陈词。
“况且,江南官场盘根错节,若派毫无根基之人前往,反易受掣肘。”
“六弟在户部任职,熟知钱粮调度;五弟性情宽和,可安抚地方官员人心,正是最佳人选。”
“此乃儿臣浅见,望父皇明断。”
梁策眸光微闪,投向梁蘅的目光带着一瞬的探询。
梁蘅今日之举,看似相助,其背后深意却耐人寻味。
然而,对方神色坦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三哥过虑了。”梁策收回目光,声音依旧温和。
“五哥并非全无经验,去年夏汛,他随工部李侍郎巡视黄河险工,便曾提出过鱼鳞塘分段固堤之法。”
“当时,李侍郎不是还盛赞其‘独具慧眼’么?”
他目光转向工部队列。
被点名的李侍郎浑身一个激灵,在梁弈骤然射来的冷厉目光中,硬着头皮挤出笑容,声音发颤地证实。
“回、回陛下…睿王殿下所言…句句属实!祺王殿下…确、确有过人之处…”
梁弈冷笑讥讽:“六弟如此不遗余力,推崇五弟,甚至不惜搬出去岁旧事,莫不是想借此次机会,另有所图…”
“够了。”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似带着千钧的重压,瞬间让满殿噤若寒蝉。
他目光如冷电,在四个儿子脸上缓缓扫过,最终定格在梁策身上。
“老六,若朕将此重任,交付于你与老五,你待如何?可能给朕,给这满朝文武,一个明确的交代?”
梁策深深一揖,姿态恭谨却透出磐石般的坚定。
“父皇信重,儿臣与五哥岂敢不竭尽全力,以报君恩?”
“儿臣在此立状:此去江南,必与五哥同心戮力,三月之内,疏通广陵及下游主要淤塞水道;抢在明年春汛之前,加固各处险要堤防!”
“若逾期不成,或工程有失,致使灾情加重,儿臣甘愿当即交还户部印信,卸去所有职衔,任凭父皇处置!”
这赌注下得极重,掷地有声。
一直垂首不语的陆无涯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那看似沉稳的女婿,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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