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棚内,随着凌飒这句话落地,刹那间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高大的汗玉米叶片间洒落的光斑,在三人身上静静流淌。
石裂风所有准备好的质问、试探和嘲讽,都被凌飒这句轻飘飘的反问堵在了喉咙里。他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温青染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银质小刀的刀柄上摩挲,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凌飒会如此轻易地、主动地,揭开这个谜底。
凌飒从吊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温润的绒毯上。她走到巨大的落地舷窗前,望着窗外绿云星那奇诡而壮丽的绿色穹顶。
她知道,有些秘密,只能选择坦白。
这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更高明的“向上管理”和“向下绑定”。
想要让这两个人死心塌地地跟她走上这条注定不平凡的道路,就必须让他们看到地平线之外的风景,理解与他们同行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她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舷窗,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赤轮恒星里面,有个小家伙。”她的话语清晰而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一个活的,有意识的,而且……很能吃的小家伙。”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当这个荒诞的念头被凌飒亲口证实,石裂风的呼吸还是猛地一滞。他感到自己的认知边界,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粗暴地撕裂。
“活的?”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是说……像‘太岁’一样?”
“太岁”,这个词对他们而言,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代号。
他们曾亲眼目睹那覆盖整个星球的菌毯,感受过那种绿云星地表无处不在、的行星级意识。
虽然从未直接接触过,但凭借着绦星所的运转,和每次凌飒恰到好处的命令,他们知道,自己脚下的这颗星球,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
那是他们所能想象的、生命形态的极致。
然而,凌飒却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不完全一样。”她缓缓说道,“如果拿‘太岁’来做比较,那小家伙的‘生命层次’更高,维度更高,潜力也……更大。”
她顿了顿,抛出了最颠覆他们三观的一句话。
“而且,它现在还只是个刚破壳的小宝宝。”
“小宝宝”?!
这个词,听在石裂风和温青染耳中,却是震撼无比。
一个栖身于恒星烈焰之中、打个喷嚏就是伽马射线暴、随便动动身体,搅动恒星耀斑四射的家伙……只是一个小宝宝?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恐怖、何等……超越神话的景象!
温青染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手中的那把小刀,终于“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的脑中,只有无尽的轰鸣。
他所追随的家主,他倾尽所有想要守护的女人,她不仅能与“太岁”这样的行星级生物对话,甚至……甚至还在另一颗恒星里,“供养”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存在?
那她……又是什么?
“你……你能和它沟通?”温青染的声音干涩得几乎无法发声,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算是吧。”凌飒耸了耸肩,表情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毕竟,那颗蛋是我亲手扔进去的,总得负责一下售后服务吧?不然它饿急了闹起来,把赤轮恒星给拆了,我还怎么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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