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
对于一个神只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对于此刻的刑天来说,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他胸口的伤口并不疼痛,那是一种更深层、更本质的“空洞”。仿佛他存在了亿万年的基石,被硬生生撬走了一角。风吹过凡尔赛宫的走廊,他竟然感觉到了些许……寒意。
这是他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寒冷”。
他没有坐在床边,而是如一尊门神,笔直地立在寝宫的门槛处。他选择在这里,用自己残缺的身躯,作为法国王权最后一道、也是最无用的一道防线。
当远处传来一阵奇异的、非马非车的轻微嗡鸣声时,整个凡尔赛宫的空气都凝固了。
几名尚有余力的宫廷卫兵紧握着长枪,惊恐地望向了庭院的入口。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三辆通体由青铜与黑色钢铁构成的、造型古怪的方形马车,正无声地滑过石板路。它们没有拉车的牲畜,轮轴连接处不断逸散出淡蓝色的烟雾。它们像是从地狱深处驶出的幽灵,优雅而又冷酷地停在了宫殿的台阶下。
车门向上开启,走下来的,不是罗伯斯庇尔,而是十几个穿着灰色、长及脚踝的工匠长袍的人。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烙印着一个小小的、由齿轮与三角构成的符号。
为首的一人,身材最为高大,他的左眼被一个复杂的、由多层镜片构成的眼罩所取代。他就是罗伯斯庇尔口中的“首席工匠”。
首席工匠没有看那些紧张的卫兵,他的目光越过他们,精准地锁定了门槛处的刑天。
他没有行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那是一种对既定程序的确认,而非对王权的敬畏。
“我们到了。”他的声音和罗伯斯庇尔一样,平直,不带任何感情起伏,“根据协议,我们需要进入寝室,开始执行【系统置换】操作。”
刑天死死地盯着他,然后缓缓侧过身,让开了通往寝室的道路。
这个动作,比千言万语更具冲击力。
卫兵们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解。他们的神王,向一群凡人异端的工具,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首席工匠身后,两名工匠抬着一个沉重的、由黑檀木打造的箱子,沉默地走了进去。其余人则迅速地在门外卸下他们的设备,开始组装某种巨大的金属支架。
寝宫内,首席工匠打开了木箱。
那不是医疗器械,而是一件……艺术品。
一颗完全由黄铜、蓝宝石、白银和无数微小齿轮构成的、拳头大小的机械心脏,正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它通体晶莹,内部的结构精密得令人发指,仿佛将整个宇宙的星辰都浓缩其中。
它不是活的。它是“正确”的。
首席工匠拿起那颗心脏,它的“主动脉”接口处,一个预留的凹槽,正散发着微光。那是为刑天献祭的“永恒法则”,预留的“能源槽”。
“神力‘能源’准备就绪,生命体征数据已下载。请问,是否可以开始?”首席工匠转向刑天,像是在请示一个项目经理。
刑天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他知道,一旦点头,就再也回不去了。玛丽将不再是那个拥有喜怒哀乐、生命会忽明忽暗的“人”。她会变成一个……“样本”。一个被“理性”精确维持的、永不犯错的“存在”。
他会救下她的命,但可能会永远失去她。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这是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的,名为“恐惧”的情绪。不是对死亡,而是对“失去”的恐惧。
然而,床上那几乎停滞的呼吸,像一根最锋利的针,刺穿了他所有的犹豫。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仿佛是从生锈的铁甲中挤出来的。
“……开始。”
得到指令,首席工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向旁边的工匠递了个眼色。
立刻,一个冰冷的、像鸟笼一样的金属罩,被缓缓地降下,将玛丽的上半身完全笼罩其中。金属罩的表面,亮起了上百个精密的刻度盘和指针。
【生命熔炉核心结构,探入……】【开始执行【剥离】程序。】
刑天眼睁睁地看着,一根闪烁着电弧的、细如发丝的金属探针,穿透了金属罩,精确地、毫无阻碍地,刺入了玛丽的胸口!
他没有看到鲜血,但他“感觉”到了。
他能感觉到,与玛丽相连的那部分情感、那部分灵魂深处最温暖的“生命烙印”,正在被一股冰冷的力量,强行“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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