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像往常一样准备进入游戏前,莉莉小声开口:“哥……你们今天说的《龙巢逃亡》……好玩吗?”
詹金惊讶转头,看到妹妹眼里闪着好奇与一丝怯生生的期待。
他心中微动,坐回床边,尽量用简单语言描述游戏:在星空下的广场选择职业,然后被一头巨大红龙追逐,跨越各种可怕地形……
“听起来……好刺激。”
莉莉小声说,眼里有光。
“哥你选了哪个职业?”
“冰霜剑士。能用寒冰凝结护甲,关键时刻挡一下。”
詹金说着,下意识比划了一个格挡动作。
“冰霜剑士……听名字就很帅。”莉莉笑了,苍白的脸上多了点血色,“哥你这么厉害,一定能跑很远吧?”
“还行。”詹金有些不自在地挠头,心里却因妹妹的夸奖泛起一丝暖意。
他想了想,补充道:“这游戏……好像真的能让人恢复精神。我玩了一会,第二天没那么累了。”
“真的?”莉莉眼睛更亮了,“那……哥,你能不能……也教我玩玩?一点点就好。我……我也想试试。”
“我听你说,被巨龙追逐,那我在游戏里,是不是也就……可以……奔跑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怕被拒绝。
詹金心头一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沉浸在这游戏带来的精力恢复和少许被认可的愉悦中。
却从未想过,这个对常人而言充满刺激挑战的游戏,对一个双腿失去知觉、终日与轮椅为伴的女孩意味着什么。
“是真的,”他坐在床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在里面,你可以选不同的角色,在很壮观的场景里奔跑,躲避红龙奥克萨的追捕,还有各种陷阱和障碍……”
他尽量用简单平实的语言描述,避开那些危险刺激的部分。
莉莉的眼睛越来越亮,那光芒几乎刺痛了詹金的心。
“那……那里面的人,他们的腿……都能动,对吗?能感觉到地面,能用力跳起来,对吗?”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期盼,再次确认着。
“对,都能。”詹金重重点头,喉咙有些发紧,“在里面,你就是那个角色,能跑,能跳,能感觉到风吹过耳边,能感觉到肌肉在用力。”
莉莉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眶迅速红了。
她低下头,手指紧紧绞着被单,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哥……我……我也想试试。就一次……行吗?我想知道……用‘自己的腿’奔跑……是什么感觉。我就想知道……一下下就好。”
那一刻,詹金看到有晶莹的东西从妹妹低垂的眼睫下滑落,砸在被单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得厉害。
他从未听莉莉如此直白地诉说过对行走的渴望,平日里她总是那么懂事,那么安静,仿佛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可此刻,这微小的、小心翼翼的请求,却道尽了她十年轮椅生涯中无法言说的渴望与寂寞。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揉了揉莉莉柔软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哥教你。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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