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岁相仿的女子,在男人主导的世界里相遇,彼此虽无深谈,却很自然地生出亲切之感。
三场考试,第一场经义,第二场试论,第三场试策,附加题任选。(1)
所谓“经义”,即出题者从儒家经典中截取一句话,由考生阐述义理。
试论者,一般要求考生评论经史记载的某个典故,或是某位历史人物。
试策相当于申论,考察考生对时务的了解,以及解决具体问题的能力。
难自然是难的,除了死读书,更多是考校考生们的眼光阅历,以及对时局国策的解读能力。
而这恰是逐月的优势。
她在垂拱殿一载有余,哪怕没有决策权,耳闻目睹俱是国之大事,许多想法和理念自然而然深植于心。
纵然并不十分了解背后深意,只引述皮毛,也足够应付试卷考题。
第一日考完,举子们取出事先备好的干粮各自啃着。胡饼干硬,撕扯起来十分费牙口,只能用凉水强灌下去。
逐月的条件好上许多,提篮里除了干粮,还有宫人们准备的路菜——酱菜炒的鸡丁、笋干、肉脯,或重油重盐,或用酱油腌制过,保存数日不成问题。吃时稍作加热,夹在蒸饼里,比凉水泡胡饼美味多了。
瞧瞧对面,隔壁号舍的女举人也是相似做派,只是食物更精致,除了腌制的小菜,还有容易保存的各色点心,一见便知大家出身。
简单填饱了五脏庙,将带来的大氅铺在号板上,皮裘裹成被子,怕冷的脚底垫着护膝。如此将就一宿,不算太难熬。
三日后,第一场考完,逐月被引到单独的小房间,里头备了热水梳洗。
正烤着火盆,小吏又引了一人进来,正是对面号舍的女举子。
两人相视一笑,互通了姓名。
“卢清蕙。”
“时逐月。”
不必过多介绍,彼此的底细都很清楚,哪怕出身迥异、际遇不同,但在不久的将来,两人将隶属同一阵营,结成最牢固的攻守同盟。
女官。
一连九日,三场考完,逐月卸下包袱,回到熟悉的宫城。
彼时,女帝正与外臣议事,无暇见她。逐月回了自己值房,惊讶地发现屋里早已备好热水,里头撒了新鲜花瓣,还加了她喜欢的玫瑰纯露。
再一回头,阿绰拎着个食盒进来,笑嘻嘻道:“估摸着你这个时辰该回来了,快洗个澡,然后用饭。”
“今儿个备的都是你爱吃的,陛下说了,要给你接风洗尘。”
逐月心口暖流涌动,陡然生出“归家”的错觉。
仔细想想,倒也不错,“家”之一字的含义,可不是在外时有人惦记你,归来后有人张罗打点,因重逢而欢欣喜悦?
“有劳阿绰姐姐。”
阿绰跟随崔芜最久,将自家陛下不着调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闻言像对待棉花糖那样,拧住逐月左右面颊,不怎么客气地扯成宽饼。
“见外,”她没好气地数落道,而后探头闻闻,又拧起眉头,“赶紧洗洗,九天没换衣裳,你身上都臭了。”
年轻女孩最是爱面子,谁能容忍自己“臭了”?逐月二话不说,扯好帘子进了里间,不多会儿,帘后传出“哗哗”的水声。
阿绰将菜色摆了满桌,抿嘴偷笑。
贡试卷子由各部抽调出的官员批阅,有争执不下者,呈交主考官裁决。
本届春闱的主考官是许思谦,副主考是丁钰,这两位都是女帝的老班底,有他二人坐镇,阅卷官即便想玩弄手段,也得掂量一二。
没奈何,只能默默祈祷,女子见识有限,哪怕参加贡试也难得佳绩。
可惜事与愿违。
阅卷全程糊名,且由专人抄录副本。待得考官阅完,定下名次,呈送到女帝手上时,她看好的两人皆在其列。
一个第七名,一个第十九名。
纵然不是五经魁首,也足够女帝翘起嘴角。
“去准备殿试吧,”她唤来逐月,将抄录好的名次亮给她瞧,“到了这一步,总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好。”
逐月窥见一个“七”字,饶是自有城府,也不禁流露喜意,福礼应道:“奴婢遵旨。”
崔芜挑眉:“还自称奴婢?”
逐月恍然,有点别扭地改口:“……学生谢陛下恩典。”
崔芜笑了笑,又唤阿绰和潮星:“还不揪着她请客?以后入朝为官,再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都是年轻姑娘,哪有不好热闹的?阿绰和潮星笑嘻嘻地应了,推搡着逐月出了殿门。
天子带头起哄,逐月不好吝啬,果然使了银钱,托小厨房整治了宴席。菜色很是丰盛,鸳鸯炸肚,鲜鹅鲊,炒鸡蕈,穰烧兔,酒炙青虾,莼菜鲈鱼羹,再配上酒水和点心果子,排了满满一桌。
从贡试到殿试相隔一两个月,在此期间,一切按部就班。逐月每日入福宁殿服侍,女帝也有意历练她,与外臣议政并不避讳,任其旁听。
好比这一日,许思谦与女帝商议的便是:“陛下所言银庄一事,臣回去思量许久,拟了折子,还请过目。”
女帝瞄了两眼,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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