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云昭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她决定亲自去见林文远一面。
“你去?”萧元宸蹙眉,“不必亲自涉险,孤让人……”
“殿下,”云昭翎目光坚定,“有些话,我必须亲自去说。既是展现诚意,也是让他看清我的态度。济民医局,是我的底线。”
她选在了济民医局的后堂,环境清雅,也算是她的“主场”。
当林文远接到太子妃亲自召见的消息时,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他硬着头皮来到济民医局,看到云昭翎正坐在窗边,神情平静地翻阅着一本医案,阳光洒在她身上,明明姿态闲适,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仪。
“草民林文远,参见太子妃娘娘。”他恭敬行礼。
云昭翎放下医案,抬眸看他,目光清亮如泉,仿佛能看透人心:“林掌柜,不必多礼。今日请你来,只想问你一句:是愿与我济民医局合作,互利共赢,将仁济堂的生意做得更大、更稳,博一个清名?还是愿继续之前的做法,最终两败俱伤?”
她没有迂回,没有威胁,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两个选择及其可能的结果。
林文远看着她,又看了看这间虽简朴却充满生机的医局,想起近日的流言和市场竞争,再想到女儿那莫名其妙的“病症”和太子殿下深不可测的手段,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他长叹一声,深深一揖:“娘娘胸襟,草民敬佩。若能得娘娘与殿下给条明路,草民……愿效犬马之劳。”
合作的大门,终于在云昭翎的亲自出面和萧元宸的暗中施压下,被艰难地撬开了一道缝隙。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如何制定详尽的契约,如何确保林文远不会阳奉阴违,如何在实际合作中平衡利益与监管……还有无数场硬仗要打。
但云昭翎毫不畏惧。济民医局是她的理想,为了它,她愿意去面对任何挑战,哪怕是与一只老狐狸周旋。
暮春四月,芳菲渐歇,东宫庭院中的海棠已结了青涩的果子。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节,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打着南曙国的旗帜,打破了京城的宁静,也打断了云昭翎刚刚理顺的关于济民医局与林文远的合作思绪。
这队使团去而复返,本身便透着不寻常。为首的使臣赫查,身形魁梧,皮肤黝黑,眼窝深陷,此刻却满脸焦灼与疲惫,再无大婚期间观礼时的从容。
他带来的并非通商文书或友好国书,而是一个沉重到关乎生死与国运的请求。
“尊贵的太子妃娘娘!”赫查使者一见到云昭翎,便以最高礼节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急切,“敝国缇娜公主突染恶疾,性命垂危!国内巫医尽皆束手,国王陛下悲痛万分,听闻娘娘医术通神,曾解异蜂之危,特命我等日夜兼程,恳请娘娘施以援手,救我公主性命!”
他呈上的,不仅是南曙国王的亲笔求救信和厚重的礼单,更有几卷由南曙国医师以特殊符号记录的病情案卷,以及一个用寒玉盒盛放,触手依旧能感到温热的汗液样本。
病情远比云昭翎预想的更为凶险。
据案卷描述,缇娜公主起初只是精神萎靡,随后周身皮肤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体温高得烫手,却又并非普通风寒发热。
她时而陷入长达数日的昏睡,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时而又会突然狂躁惊醒,力大无穷,需数名壮仆才能压制,口中胡言乱语,眼眸赤红,仿佛被邪灵附体。
南曙国最德高望重的老巫医在尝试以秘术驱邪时,竟被公主身上骤然迸发的一股灼热气息反噬,吐血重伤。
云昭翎仔细查验那瓶汗液,指尖刚一触及,便感到一股奇异的灼热感顺着皮肤蔓延,并非单纯的温度,更像是一种……活跃的能量残余。
她屏息凝神,以自身对毒素和能量的特殊感知力去探查,眉头越蹙越紧。
“此症绝非寻常热症或癔症。”她对闻讯赶来的萧元宸沉声道,面色凝重,“脉象记载虚浮无力,似气血两亏,但细察又有滞涩阻塞之感,仿佛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灼烧经脉,扰乱心神。
这更像是一种……‘能量侵蚀’或‘异毒入体’。”
她翻阅脑中浩瀚的医典记忆,终于在某本记载奇症近乎失传的孤本上,找到了些许模糊的对应——“地火灼心”,一种因接触极阳极烈之地脉能量或异物引发的罕见症状,患者会由内而外被“点燃”,最终油尽灯枯。
但公主的症状,似乎比记载的更为猛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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