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日的军议最后不欢而散。
然而,清兵可不会等待明军内部争论出结果再动手的。
十五日,清军主力已然开始逼近昌平地界。
双方游骑侦骑的活动范围与频率急剧增加,战争的阴云再一次笼罩了这座帝陵所在的军事重镇。
接到确切消息后,尽管卢象升与高起潜仍在为整体战略是主动出击还是固守而激烈角力。
但在昌平绝不容有失,不能再重蹈两年前的覆辙这一点上,他们又是绝对一致的。
崇祯九年,清军曾攻陷昌平。
占领期间,不仅蹂躏地方,更对明熹宗的德陵进行了破坏,焚烧享殿、明楼等地面建筑。
这对于明朝而言,乃是奇耻大辱,是对朱明王朝尊严的直接践踏。
事后,崇祯皇帝雷霆震怒,追究责任,处死了多名高级文武官员。
正因如此,此次京师戒严,崇祯下诏天下勤王,集结地便定在了昌平。
就是要以重兵确保昌平万无一失,绝不能再让祖宗陵寝受辱!
在外敌的高压之下,卢象升与高起潜不得不暂时搁置争议。
他们共同下令汇集于昌平城下的各路明军,立刻划分防御区域,各守其地。
严令“有失陷防区者,主将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宣府镇的兵马,被调派至昌平城的西南方向构建防线,抵御从易州、涿州方向压来的岳托右翼军。
卢方舟麾下兵力雄厚、装备精良的卢家军,自然被杨国柱视为主力,毫不客气地抓了他“壮丁”。
分配给他们的防御区域正面宽、纵深大,几乎占了整个宣大防线的四成有余。
卢方舟对此并无异议,反而跃跃欲试。
他率部抵达指定防区后,立即下令龙骧卫在统领孙安仁、副统领谷一虎的带领下。
前出侦查敌情,摸清当面清军的虚实。
就在孙安仁与谷一虎领命,准备出发之际。
卢方舟忽然想起自家的龙骧卫向来骄悍,生怕他们因过往的胜利而轻敌冒进,急忙又追加叮嘱道:
“记住!此番对手非比寻常,乃是建奴主力正兵,非张献忠、左良玉之流可比。
侦查敌情时首要在于稳妥,务必保证自身安全,切不可贪功冒进,过于深入!”
……
谷一虎率领着百名龙骧卫,悄然巡弋在昌平西南的丘陵与林地之间。
他们已经前出至距离本方大营约四十余里的地界,空气中似乎已能隐约嗅到那股来自关外腥膻的气息。
此刻,他们正隐蔽在一片不大的树林中休息。
战马被拴在内侧,嚼着草料,战士们则抓紧时间饮水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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