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暗河的青铜锁链,在陈默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每一次晃动都牵动着岸边王胖子和冷青柠紧绷的神经。
漆黑的河水在脚下奔涌,水花偶尔溅起,带着刺骨的寒意。
陈默全神贯注,将身体的每一分力量和精神都灌注在维持平衡上。
他不敢向下看,那吞噬光线的黑水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他只能死死盯着对岸那几级粗糙的石阶,以及后方幽深的通道入口,胸口的发丘印如同燃烧的炭火,传来的不仅是牵引,更是一种近乎灼痛的迫切感。
一步,两步……锁链在晃动,锈屑簌簌落下,掉进下方的急流中,无声无息。
冰冷的河风刮过他的脸颊,带着水汽和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从地底最深处泛上来的陈腐气息。
岸边的王胖子屏住呼吸,双手死死攥着连接陈默腰间的荧光绳索,手心里全是冷汗。
冷青柠则半蹲在地,强光手电的光柱稳稳地跟随着陈默移动,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对岸通道的黑暗,任何一丝异动都可能引发她雷霆般的反应。
虽然此刻她最大的武器是冷静的头脑和那些大部分失灵的仪器。
时间仿佛被拉长。
陈默感觉自己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他的脚尖触碰到了对岸坚实的岩石。
他猛地向前一扑,滚上了那几级石阶,脱离了那令人心悸的锁链。
“过去了!老默过去了!”王胖子在对面激动地低喊,差点喜极而泣。
陈默趴在冰冷粗糙的石阶上,大口喘息着,心脏如同擂鼓。
他扯动三下绳索,示意安全。
很快,冷青柠也以同样谨慎而稳健的方式,顺利渡过了锁链。
最后是王胖子,他虽然吓得双腿发软,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也闭着眼,连滚带爬地挪了过来,一上岸就瘫在地上,如同一条脱水的肥鱼。
“我的亲娘哎……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王胖子喘着粗气,感觉魂儿都丢了一半在那锁链上。
三人重新汇合,稍作休整。渡河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和精力。
陈默注意到,踏上这彼岸的土地后,发丘印传来的灼热感稍微平复了一些,但那种明确的指向性丝毫未减,依旧牢牢锁定着前方那条人工修整过的通道。
这条通道与之前的溶洞截然不同。它更加规整,虽然依旧粗糙,但两侧岩壁和顶部的斧凿痕迹更加明显,宽度也足以容纳三人并行。
地面是平整的石板,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
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气息更加浓郁,混合着灰尘和一种……类似金属氧化后的淡淡腥味。
通道笔直地向前延伸,头灯的光束无法触及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
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与外面云雷纹风格类似,但更加抽象、扭曲的浮雕图案,隐约能分辨出一些兽形和难以理解的符号,在晃动的光线下,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建筑风格与入口甬道和螺旋阶梯一致,但工艺略显粗糙,可能属于同一时期的不同功能区,或者后期扩建。”
冷青柠一边观察着墙壁上的浮雕,一边低声分析,“空气成分……依旧无法精确检测,但主观感受上,灰尘浓度极高,通风很差。”
她尝试打开对讲机和卫星电话,依旧是令人绝望的无信号状态。
在这里,他们彻底成为了信息孤岛。
王胖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凑近墙壁,想仔细看看那些浮雕:“这刻的是啥?歪歪扭扭的,像鬼画符……”
就在这时——
“哗啦啦……哐啷……”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从前方的黑暗深处传来!
那声音……像是沉重的金属链条被拖拽在地上,摩擦着石板发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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