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笼罩了落霞镇。山区夜晚寒气重,湿冷的雾气从门窗缝隙丝丝缕缕地渗入,让“山野人家”旅馆本就简陋的房间更添几分阴寒。
陈默将冷青柠探测到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告知了刚从楼下溜达回来的王胖子。
“我艹!监听?监视?还他妈有‘异常能量’?”王胖子听得目瞪口呆,胖脸上满是后怕和愤怒,“这帮龟孙子,把咱们当肥羊圈起来了啊!那咱们明天还按原计划走‘鬼见愁’吗?那不是自投罗网?”
陈默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发丘印,沉吟道:“‘鬼见愁’路线很可能已经暴露。对方既然布下天罗地网,绝不会轻易放我们进山。硬闯,风险太大。”
“那怎么办?总不能打道回府吧?”王胖子急了。
“当然不。”陈默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们想知道我们的动向,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动向’。”
王胖子愣了一下,随即小眼睛一亮,明白了陈默的意思:“嘿!你是说……将计就计,声东击西?”
“嗯。”陈默点头,“需要有人去放点‘烟幕弹’,扰乱他们的视线,最好能试探出他们的反应和底线。这件事,你去做最合适。”
王胖子立刻拍着胸脯,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和奸诈的表情:“放心!搞气氛、散布谣言、浑水摸鱼,这可是胖爷我的强项!保证把那帮孙子的脑子搅成一锅粥!”
计划商定,王胖子立刻开始“化妆”。他故意把头发抓得乱糟糟,解开两颗衣扣,脸上挤出几分酒足饭饱后的慵懒和得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志得意满、嘴上没把门的庸俗游客。
“看胖爷我给你们演一出好戏!”王胖子朝陈默挤挤眼,晃晃悠悠地再次下了楼。
此时,一楼的饭馆兼酒馆比白天热闹了一些。那桌本地汉子还在,桌上多了几个空酒瓶,说话声音也大了些。
那三个外国人占据着角落的桌子,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些资料,低声交谈着。
此外,还多了几个面生的、穿着户外服装的人分散坐在各处,默默地喝酒吃饭,眼神却时不时地扫视四周——显然,这就是冷青柠探测到的“特殊个体”及其同伙。
王胖子心中冷笑,脸上却堆起热情洋溢的笑容,径直走向柜台,对老板喊道:“老板!再来壶你们这最好的米酒!再切一盘腊肉!今天胖爷我高兴,得喝两杯!”
他的大嗓门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老板应了一声,很快把酒肉送上。
王胖子自顾自倒了一大碗米酒,仰头灌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声,然后开始他的表演。
他先是故意大声地抱怨山路难走,车子颠簸,然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压低了声音,但那音量恰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隐约听到:
“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听说你们这瓶山里头,有个叫‘葬棺崖’的地方,邪乎得很?”
柜台后的老板动作微微一僵,脸上那职业性的笑容有些凝固,含糊道:“啊……是有些老辈人的传说,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嗨!传说才有意思嘛!”王胖子大手一挥,又灌了口酒,声音更“低”了,却愈发清晰,“不瞒您说,我们这回来,可不是单纯旅游的。我们是受了高人指点,来找宝贝的!”
“宝贝?”旁边那桌一个本地汉子忍不住嗤笑一声,用生硬的普通话嘲讽道,“外乡人,瓶山里的宝贝,怕你是有命找,没命拿!”
“这位大哥,您这话说的!”王胖子仿佛被激起了好胜心,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酒意和炫耀,“您知道我们为什么偏要去那‘葬棺崖’吗?因为我们有内部消息!知道那里不光是僰人悬棺,更藏着当年‘观山太保’留下的宝贝!”
“观山太保”四个字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柜台后的老板脸色骤变,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那桌本地汉子也停止了交谈,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王胖子。角落里的三个外国人虽然依旧低着头,但敲击键盘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瞬。
而分散在酒馆各处的那些“户外爱好者”,更是有几道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王胖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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