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行驶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线灰蒙蒙的天光,雾气似乎也淡了一些。
“快到内湾了!”冯博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然而,就在船队即将驶出水道,进入岛屿内湾的刹那,异变陡生!
“嗖嗖嗖——!”
尖锐的破空声从水道两侧的礁石顶上毫无征兆地响起!那不是箭矢,而是一支支吹箭!细如牛毛,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见轨迹!
“噗噗噗!”数名站在船舷边缘的水手猝不及防,闷哼着倒地,裸露的皮肤上迅速出现细小的黑点,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黑!
毒箭!是鬼面族的土着!
“隐蔽!”罗根厉喝,同时猛打船舵,让船体尽可能贴近一侧礁石,减少受攻击面。
更多的吹箭如同疾风骤雨般从两侧礁石顶的洞穴、缝隙中射出!这些土着显然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埋伏得极其巧妙。
“用烟幕弹!不要硬拼!冲出去!”罗根果断下令。
又是几个陶罐被掷向两侧礁石,爆开浓密的、带有刺激性气味的烟雾,暂时遮蔽了视线,也干扰了吹箭的准头。
三艘船开足马力,冒着稀疏下来的毒箭,猛地冲出了狭窄的水道,闯入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内湾!
内湾水面平静如镜,却呈现一种诡异的墨绿色。四周是更加高耸陡峭、被浓密得化不开的灰绿色植被覆盖的山崖,仿佛一个巨大的、天然的牢笼。雾气在这里稍微淡薄,却依旧笼罩着一切,让光线显得惨淡而扭曲。
暂时脱离了水道的伏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从一个险地,闯入了另一个更未知、更危险的绝地。
飞廉号缓缓靠近一处看似可以登陆的、布满黑色砂砾的狭窄滩涂。水手们放下小艇,准备先遣队上岸探查。
林砚主动请缨:“船长,让我去。我懂一些草药,或许能辨认环境,而且……”他摸了摸怀中的丹药和那份执念,“我必须尽快找到线索。”
罗根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可以。冯博士,你带两个人,和林大人一起。带上武器和信号筒。保持警惕,有任何发现,立刻发信号,不要深入!”
“明白!”
林砚、冯博士和两名精悍的水手登上小艇,划向那片死寂的黑色滩涂。
踏上滩涂的瞬间,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透过鞋底传来。沙砾中混杂着不知名的细小骨骼和破碎的贝壳,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在绝对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冯博士蹲下身,用小铲子挖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用一个小巧的琉璃镜片观察,脸色凝重:“土壤酸性极高,含有未知的矿物质和……微生物。这里的生态系统完全独立且扭曲。”
林砚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山崖下的植被茂密得可怕,藤蔓粗如儿臂,互相纠缠,叶片形状怪异,颜色暗沉。空气中那股甜腻腐朽的气味更加明显,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正要仔细分辨,走在前方探路的一名水手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踉跄后退!
众人立刻望去,只见在前方一片匍匐的、墨绿色藤蔓之下,赫然掩映着几具早已腐烂不堪、只剩下骨架和破烂衣物的尸体!从残留的衣物碎片看,似乎有海盗的,也有……穿着类似水师号褂的!
而在这些尸骨旁边,一株约半人高、形态妖异、通体暗红、只在顶端开着一朵拳头大小、形似骷髅头的惨白色花朵的植物,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甜香。
冯博士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那花……那形态……记载中‘彼岸花’的异种……‘骷髅彼岸’!它……它怎么会生长在这里?!这些尸骨……”
林砚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
难道,这鬼哭岛上,不仅有他们要找的“还魂草”,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毒源与坟场?而太子所中之毒,其源头,或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和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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