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良久死寂。
计都侯哑声:“你一贯宠他。”
太子的唇边泛起一丝苦涩:“太曦不争气,五万敌寇,无人敢战,阿晏也才十四岁,我们都对不住他。”
计都侯低下目光,沉声道:“殿下切莫妄自菲薄,江山为重,太曦这个百年烂摊子,需要有人好好捋一捋了。”
太子凝如磐石,不再作声。
***
今夜的雨格外大,密密麻麻敲打着离厌宫的屋顶。
房间里昏暗的灯火映着窗边明晏沉郁的侧影,他才从大旱三月的白沙洲回来,帝都就已经是阴雨绵绵,秋风萧瑟。
还不到一个月,他仿佛走过了两个世界。
燕云奉上热茶,他平时和明晏嘻嘻哈哈,真有什么事也不敢乱说话,含糊道:“别担心,谈和那事肯定有办法解决的。”
明晏的眸子散去了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彻骨的失望:“我还以为万流人想活捉时浅是看上了天卦之力,搞了半天是我多管闲事了,高韵对我们而言是变节通敌的叛徒,对万流而言是忍辱负重的英雄,教王救他是想做给天下人看,证明自己有情有义罢了……时浅应该是真不知情,要不然他不应该跟我回帝都的。”
燕云踌躇半晌:“他年纪小,这么大的事,高韵不和他说也正常,主子,他若真的为了苟且偷生有心投敌……”
明晏用拇指用力按压食指,发出一声“咔”的脆响,眼神重归冷寂:“求生是本能,但他的命是我救回来,想投敌,我亲自踹死他。”
燕云认真道:“你七岁来了三大营,年纪小又娇生惯养,总被那群老爷们调侃捉弄,即便如此,你从来不说自己是谁,后来还是侯爷不放心,把我指给了你,其实你稍微开个口,那些个兵痞早就卷铺盖回家了,时浅跟你也就十几天的交情,不必为了他糟心。”
明晏又低下头去,很久才问他:“三法司那边……有什么其他消息吗?”
“没。”燕云摇头,“三法司会审本来就慢得很,前几天世子时澄和二公子时湛也被带走了,不仅如此,东地七城弃城逃跑的将领、官员,一个不漏全下了狱,这个案子牵连众多,但最重要的两个人,时磐和高韵,一死一失踪,线索全断了。”
“高韵……”明晏敲了敲桌面,“三品以上高官纳妾都需向礼部报备,当时怎么没查出来这女人有问题?”
一股寒意爬上燕云脊背,越想越觉得蹊跷:“那就是有备而来,舞伎本就是下九流,身份、户籍多半都是假的,再加上她又是挟子逼婚,很多事情都是糊涂账。”
明晏眸中忧色更重:“大哥一直想推行黄册记户,但边陲拥兵自重,仗着自己天高皇帝远,每每提起来都找借口推脱,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如何收场?”
燕云不敢擅自接这种危险的话茬。
明晏叹了口气,也不为难他,换了话题:“这几天用刑了吗?”
燕云不知道,但他猜测道:“说的是三法司会审,但皇上又让锦衣卫一起审问,锦衣卫……没有不用刑的道理。”
明晏涩声道:“燕云,我想……”
“别想。”燕云一口否决,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时浅是皇上亲自提审的重犯,不管你是想见他、想找他、想传话给他都没门,他跟你没关系了。”
片刻的安静中,雨声里似乎夹杂了别样的声响。
明晏扭头望向外面:“有人来了,这么晚了,去看看是谁。”
燕云披衣外出,是太子的马车。
忽然间有种不详的预感笼上眉梢,他先行礼,然后问道:“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掀起帘子,面容在宫灯下看不真切,问他:“阿晏睡下了吗?”
燕云回答:“还没。”
太子屏退左右:“我去看看他,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明晏跟了出来,隔了几步路的距离对视着彼此。
仿佛心有所感,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
雨水滴答,昏黄的灯笼将明晏的脸庞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无声的沉重弥漫开来,太子沉默片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终于开口:“阿晏,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哥要和你谈一谈。”《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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