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焦土
时维大唐乾元三年,夏日炎炎,骄阳似火,仿佛要将这广袤的中原大地彻底烤干、融化。自春末以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旱便笼罩了黄河中下游的千里沃野。往日里碧波荡漾的河流干涸见底,龟裂的河床如同大地痛苦的裂痕,蜿蜒伸向绝望的远方。田地里的禾苗早已化作一片枯黄,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如同垂死者的哀嚎。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只有那轮毒日头无情地洒下灼热的光芒,将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
洛水之畔,一个名叫“槐荫村”的村落,正承受着这场灾难最残酷的洗礼。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世代依水而居,靠天吃饭。可如今,那条滋养了他们世代的洛水,也只剩下中间一道细细的水痕,浅得几乎能看见河底的卵石。家家户户的井水也早已干涸,村民们不得不翻山越岭,去寻找那越来越稀少的、深藏在地下的点滴泉水。烈日下,田地龟裂,颗粒无收,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村民间蔓延。
村长李老栓,一个年过花甲、饱经风霜的老人,此刻正站在村口那棵据说有数百年历史的老槐树下,眉头紧锁,望着远处光秃秃的山峦和村里飘起的几缕若有若无的炊烟。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和忧愁的刻痕。他的身边,站着几个面黄肌瘦、眼神惶恐的村民。
“村长,这……这天,到底要旱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个声音沙哑的汉子,是村里的猎户赵虎,他负责外出找水,此刻却两手空空,满脸的绝望。他身后背着的水囊是空的,连他自己都已经是两天没有正经喝上一口水了。
李老栓叹了口气,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发出嘶哑的声音:“谁知道呢……天要罚我们,我们这些凡人,又能怎么办?”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赵虎,你今天再辛苦一趟,去南边黑风口那一带找找,听说那里地势低,或许还有点湿气。其他人,继续挖地,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蚯蚓、草根什么的,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众人默默点头,眼中却没什么希望。黑风口,那地方邪门的很,传说有瘴气,有猛兽,更有甚者,说那里曾经是乱葬岗的一部分。寻常时候,没人愿意靠近。可现在,为了活下去,人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村长,”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同样瘦弱多病的小女孩,颤声问道,“村东头的老王头……他昨天晚上……没挺过去……”
李老栓浑浊的眼睛猛地一缩,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老王头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之一,身体一直还算硬朗,没想到,终究还是没能扛过这场大旱。这已经是这个月里,第七个因为缺水、饥饿和酷热而死去的村民了。
“唉……”李老栓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可怜的妇人和孩子,“节哀……节哀顺变吧。等天黑了,大家……就把他抬到村后的山坡上……入土为安。”
死人,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似乎已经不再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死亡,如同这干旱一样,悄无声息地收割着生命。只是,当死亡越来越多,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恐惧,开始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每个幸存者的心头。
第一章:枯骨生怨
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绒布,缓缓笼罩了死寂的槐荫村。白日的酷热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闷热。没有一丝风,空气凝滞不动,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尘土、腐朽和绝望的气息。
村后山坡上,几星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村民们沉默地挖掘着墓穴,没有人说话,只有铁锹刨在干硬土地上的“咔嚓”声,以及偶尔几声压抑的啜泣。老王头的尸体就躺在一边,用一块破旧的草席裹着,尸体的轮廓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僵硬和阴森。
李老栓亲自监督着这一切。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安抚民心是最重要的。即使只是埋葬一具冰冷的尸体,也能给活人带来一丝慰藉。然而,随着一个又一个生命的逝去,连死亡本身似乎也变得不再寻常。
埋葬完老王头,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村子。路过村东头老王头的空屋时,一阵阴冷的风毫无征兆地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也吹动了门口挂着的一串干瘪的玉米。几个胆小的妇人吓得尖叫起来,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胳膊。
“别怕,是风……”有人强作镇定地说道,但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从老王头家的院墙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爬行,又像是……指甲刮擦木头的声音。
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汗毛倒竖。火把的光芒下,他们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惧。
“什……什么声音?”赵虎握紧了腰间的柴刀,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人回答。那“沙沙”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撩拨着人们紧绷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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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一个年轻胆大的后生王二,咽了口唾沫,提议道。他是赵虎的侄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
“别去!”李老栓立刻喝止了他,“天这么黑,万一……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回去!都赶紧回去睡觉!”
村民们不敢违逆,互相搀扶着,加快脚步离开了。但那“沙沙”声,却像魔咒一样,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回到家中,李老栓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老王头的死,还有刚才那诡异的声响,让他心神不宁。他想起了祖辈流传下来的话:大旱之年,死者怨气不散,极易化为厉鬼,为祸人间。难道……老王头他……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一遍遍地在心中祈祷,祈祷那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白天,依旧酷热难当,寻找食物和水源的行动越来越艰难,人们的脸上刻满了绝望。夜晚,则变得更加恐怖。
那“沙沙”声,时常在深夜响起,有时在村东头老王头的废墟,有时又在村西头某家空置的院落,甚至有一次,就在村口的古槐树下响起。村民们不敢出门查看,只能紧闭门窗,用被子蒙住头,祈祷着噩梦不要变成现实。
赵虎不信邪,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壮着胆子,拿着柴刀,循着声音摸到了老王头家附近。他躲在暗处,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沙沙……沙沙……”
声音确实是从老王头家院墙里传出来的。不仅如此,他还隐约看到,在院墙的阴影下,似乎有一个佝偻的黑影,正趴在地上,用尖利的东西……刨着土?
赵虎的心脏猛地一缩,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他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地跑了回去,从此再也不敢提去查看的事情。
村里开始流传一些更加恐怖的说法。有人说,在夜里看到白色的影子在村里飘荡;有人说,听到了女人的哭声,但找不到来源;还有人说,自家放在门口的水罐,第二天早上就空了,周围的地面却是干的,仿佛水是被什么东西“吸”走的。
恐慌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村民们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怀疑和恐惧。他们不再互相帮助,而是各自为战,囤积着仅剩的一点食物和水,像一只只受惊的兔子,竖起了所有的感官,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李老栓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刀绞。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恐惧,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正在滋生。他想起那些古老的传说,关于旱魃,关于怨灵。难道,这场天灾,真的引来了不祥之物?
第二章:诡影初现
村子里的水源彻底枯竭了。最后一点地下水也被挖干,那浑浊的、带着泥沙味道的水,也早已被村民们争抢着喝光。绝望像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整个槐荫村牢牢罩住。
人们的身体开始垮掉。干裂的嘴唇,布满血丝的眼睛,枯槁的身形,以及因为长期饥饿和缺水而变得有些涣散的眼神。死亡,不再是令人恐惧的终点,而成了一种似乎可以解脱的奢望。
然而,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那些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未知存在。
一天深夜,轮到王二家守夜。王二和他的妻子翠莲,还有年迈的母亲,守在一小堆篝火旁。这堆火是村里规定必须时刻保持的,据说可以驱邪避灾,尽管谁也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有用。
夜,静得可怕。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凄厉的、不知名的鸟叫。
翠莲靠在简陋的屋檐下,怀里抱着一个同样瘦弱的孩子,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在母亲怀里扭动着,发出微弱的呻吟。
“妈,我冷……”孩子虚弱地说道。
“乖,抱紧妈妈,很快就好了……”翠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自己也很冷,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恐惧。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篝火的火焰猛地向一边倒去,光线晃动,将周围的景物扭曲变形。
就在这时,翠莲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子角落里,那个用来暂时存放家人尸骨(因为没有力气掩埋,只能先集中在一处)的破旧瓦罐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抓紧了丈夫的胳膊。
王二也察觉到了不对,他悄悄握紧了身边的柴刀,警惕地望向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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