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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喧嚣集市（第1页）
这里并非伊莱最初寻找的荒废山谷，而是一个更偏远、更鱼龙混杂的巫师黑市，隐藏在英格兰与苏格兰交界处一片被魔法混淆的山坳里。
晨雾尚未散尽，粗糙的石板路两旁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和流动的人群。
空气里混杂着魔药材料刺鼻的气味、烤焦的魔法生物肉类的油腻、廉价香料的浓烈、还有汗水、尘土和隐秘交易的低语。
人们裹着兜帽或围巾，眼神警惕而贪婪，在这片法律与秩序的灰色地带寻求着各自所需或所售之物。
伊莱站在一个售卖稀有矿物和枯萎植物标本的摊位前，斗篷的兜帽拉得很低，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颚和抿紧的唇。
他已经快速搜寻了几个可能提供某种孢子的地方，一无所获。
这里的氛围让他神经紧绷，戒指持续的刺痛感在这里似乎被放大了，仿佛伏地魔的感知透过链接，更清晰地触碰到了他。
他需要一点东西来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和指尖细微的颤抖，集中精神思考下一步该去哪里碰运气，或者是否必须启用风险更大的备用方案。
几乎是习惯性地，他从内袋摸出烟盒，用牙齿叼出一根，细长的烟卷衬得他唇色愈发浅淡。
他微低下头，另一只手摸向口袋里的火柴，翠绿色的眼睛因为专注，或者说，是为了抵御周遭的嘈杂和内心的压力，而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晨光穿过稀薄的雾气，勾勒出他侧脸优美的线条，叼着未点燃的香烟的姿态，带着一种与周围粗鄙环境格格不入的，颓唐又锋利的奇异美感。
就在这一刻，隔着攒动的人头，伏地魔看到了他。
汹涌的人流、污浊的空气、廉价的货品…一切背景都仿佛虚化了。
只有那个身影，立在混乱之中，却奇异地营造出一小片孤寂的场域。
叼着烟的侧影，微眯的眼，那种沉浸在自身思绪里，对周遭危险近乎漠然的专注，以及那具苍白躯体下隐隐复苏，不再轻易就能折断的力量感——
Sexy。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细针，毫无征兆地刺入伏地魔的脑海，带来一阵战栗般的尖锐快感。
不是那种庸俗的、关于皮囊的欣赏，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对某种特质的夺取欲。
脆弱与坚韧的矛盾统一，濒临失控边缘的冷静，以及那即便沦落至此依然无法完全磨灭的，古老存在的独特气质。
此刻的伊莱，像一件有了裂纹却因此更显独特的珍贵瓷器，又像一头暂时收起利爪，在陌生领地谨慎踱步的美丽野兽。
但这瞬间纯粹的近乎审美的捕获，丝毫未削弱伏地魔要将人抓回去的念头。
恰恰相反，这种“性感”的认知，让占有和控制的欲望燃烧得更加灼热。
他想看到这冷静破碎，想把这孤寂的场域拖回自己打造的绝对黑暗里，想亲自验证那复苏的力量在他掌心能挣扎到何种程度，然后再一寸寸重新压垮。
他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如同分水的礁石，所过之处，敏锐或本能感到恐惧的人都不自觉地向两旁退开，让出一条无形的通道。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伊莱身上，看着他摸出火柴，擦亮——
就在火柴橙红色的焰心触碰烟卷端头的瞬间，细小的烟草被点燃，亮起一点暗红，随即，第一缕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伊莱抿紧的唇线和下颌冷硬的线条。
他习惯性地微眯起眼，准备吸入这口能带来短暂麻痹与集中感的辛辣空气——
有危险。
那预警并非来自视觉或听觉，而是源于灵魂深处与生俱来的古老本能，以及左手无名指上那陡然炸开的近乎撕裂的灼痛。
戒指不再是刺痛，而是变成了一块烙铁，死死咬进皮肉骨骼。血液倒流般的冰冷瞬间攫住心脏。
伊莱的呼吸在烟雾即将入肺的刹那停滞。
他没有扔掉烟，甚至没有改变夹着烟的姿势，只是那翠绿色的瞳孔在升腾的烟雾后急剧收缩。
如同受惊的猫科动物般，他的视线穿透稀薄烟雾与晃动的人影缝隙，精准地，毫无缓冲地，撞上了那双正从集市另一端凝视着他的猩红眼眸。
伏地魔就站在那里。黑袍如凝固的夜幕，将他与周围肮脏嘈杂的环境割裂开来。
人群无意识地在他周围形成一个真空地带，仿佛连最愚钝的生物都能感知到那非人的纯粹恐怖。
他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红眸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被挑衅的怒意，以及一种看到珍奇猎物终于露出利爪时的兴奋。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拉扯、变形。
集市的喧嚣——商贩的叫卖、讨价还价的争吵、魔物低吼、铜币叮当——全部坍缩成遥远模糊的背景杂音。
只有指尖香烟燃烧的细微嘶声，和自己胸腔里沉重如擂鼓的心跳，在耳膜内轰鸣。烟雾缭绕在他与伏地魔之间的空气中，像一道脆弱不堪的屏障。
伊莱极其缓慢地，将已吸入口腔却未及肺腑的那口烟，连同冰冷滞重的空气，一起缓缓吐了出来。
烟雾更浓了些，在他面前散开，暂时遮挡了部分视线，但他知道毫无用处。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触手，穿透烟雾，牢牢锁死在他身上，评估着他每一丝肌肉的紧绷，计算着他体内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魔力流动。
伏地魔动了。他并未使用任何浮夸的魔法，只是迈开了步子，朝着伊莱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来。
步伐沉稳，带着一种主宰者巡视领地的从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伊莱紧绷的神经上。
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带着惊恐的低呼和下意识的退避，为他让出宽阔的路径。
“一次…令人不悦的擅离，我亲爱的伊莱。”伏地魔的声音响起，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伊莱耳中，盖过了所有噪音。
那声音里的冰冷滑腻，让伊莱后颈的寒毛倒竖。“霍格沃茨的温室，已经无法满足你特殊的…‘园艺’需求了么？”
他的目光扫过伊莱捏着烟的手指，和那仍在静静燃烧、释放着渺茫烟雾的烟卷，猩红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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