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学习林默刚才的一举一动,走到林默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单膝跪地。
这一跪,姿势倒是标准,可惜神韵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拼命回忆刚才林默那股子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冷冽,想模仿,想复刻。然而,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终究只能学到皮毛。
他努力绷着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结果用力过猛,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反而显得有些滑稽。
活脱脱的照猫画虎反类犬的真实写照!
全场死寂。
摄像师默默地把镜头从他身上移开,实在不忍心记录这拙劣的模仿秀。
“首……首领,人……人解决了!”顾飞努力压低嗓音,想要营造出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但是那略显颤抖的嗓音,还是透露出了他的心虚。
此刻,林默背对着他,双手负后,姿态如松。
他缓缓转身。
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一个拧腰、回头的过程,整个片场的气压仿佛都被抽空了。
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他转动的节奏漏跳了一拍。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那双眸子深邃得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冷得像极北之地的万年寒冰。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不是站在摄影棚里,而是立于尸山血海之上。
一股无形的、凝练如实质的威压扑面而来,让离他最近的几个工作人员下意识地退了半步,感觉脖颈上凉飕飕的。
这不是在演戏。
这是……降临。
“做得好。”
林默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却像三块冰砸在顾飞的心口上。
被这道目光锁定,顾飞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生出的一点想临场发挥博取好感的小心思被忘得一干二净。豆大的汗珠从他精心打理过的鬓角滑落,划过煞白的脸颊,滴落在地。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云泥之别,什么叫降维打击。
这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卡!”
冯导一声暴喝,整个人从导演椅上弹了起来,那张因常年熬夜而蜡黄的脸此刻涨得通红,地中海发型下,每一根幸存的头发都写满了兴奋。
“绝了!太绝了!这他娘的才是我要的刺客首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默面前,一双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大得像是要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幻觉。“小林啊!你小子!你不是在演,你就是他!我他妈信了,你要杀的人,绝对活不过今晚!老天爷赏饭吃,不,这是老天爷追着你喂饭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无论老少,此刻看向林默的眼神都变了。从最初的看热闹,到惊讶,再到现在的敬畏。
“刚才他转身那一下,我腿都软了。”
“我滴个龟龟,这气场,说他是哪个影帝微服私访我都信。”
“顾飞跟他一比,简直就是个cosplay爱好者误入真战场……”
议论声虽小,却一字不漏地钻进还跪在地上的顾飞耳朵里。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怎么样啊,顾飞?”冯导终于想起了他,转头看过去,语气里的嘲讽完全不加掩饰,“现在还觉得人家就是个臭跑龙套的吗?”
顾飞嘴唇哆嗦着,想放两句狠话挽回点颜面,可一接触到冯导那“你再敢逼逼一句试试”的眼神,所有话都堵回了喉咙里。
事实胜于雄辩,他输得一败涂地。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冯导也不待他回话,随意地摆摆手,对林默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热得像看自家亲儿子,“小林,别忘了明天早点来,等待你的绝对是惊喜!”
他又指了指失魂落魄的顾飞,毫不客气地训斥道:“还有你,回去把基本功给我捡起来!明天要是还这个鬼样子,就算投资方是你亲爹,我也得把你踢出剧组!”
说完,冯导哼着小曲,背着手,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
顾飞从地上爬起来,双腿还在发软。
他死死地瞪了林默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和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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